咫尺之间,他面颊滚红飞烫,越发结巴:“这这,这怎么行,怎么能把眼睛蒙上……”
推拒,就是还不够过火。
我略动了动揽在他腰后的手指,蜻蜓点水地拨挠,可怜道:“臣晓得,陛下不想被兔子看着做什么。因而臣只是想单纯地亲吻陛下,再多一点小小要求,这也不行么?”
云何欢在我手中,战栗得坐不稳,像要瘫软下来,眸色有些迷离。可能他人表面还倔着,脑子已成一片浆糊了。
“那就……遮一下……”
我得了允准,熟练地去探他腰后衣结。最近他总不让我帮着穿衣服,力图凸显自己独立,但我可以嫌他起得慢,便能顺理成章替他穿戴。今日他的衣带又是我把结系在后面了。
刚一勾开,云何欢即刻反应过来:“等等,不是蒙眼睛吗?”
我拿着衣带,单纯地为难道:“臣未找到能蔽目的物事,左右一看,唯有陛下的龙纹衣带不宽不细,最为合适。”
可能我凝望得实在太单纯,云何欢很容易被说服:“哦,原来如此。那……你用吧。”
他仰起脸,双目合上,丝毫不动地静静等待,唯有弯卷的睫毛与碎发被风吹动,好像呼吸都有些屏住。这模样太好欺负,我委实想立刻将他摁下去,可我之前没做什么都将他吓躲好几次,这回须得慢来。
我将衣带搁上他的眼,绕过耳尖,在后脑轻轻打了一个结。如若他不喜欢,随时能够摘掉。
云何欢终于没再屏息,呼出了一口急促的热气。我捧上他的脸,不等他再呼第二口,啄了上去。
他在我陡然的进攻下滚出了一声猝然呜响,不过很快便被我吞吃了。他唇齿柔软,残留着甜味,是溪流清泉和汤圆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推了我两把,我不动,欺得更深。我晓得他还没换过来气,我把我的气息尽数渡给了他,此刻我愿意被渴死,我从来都愿意,他是我的君与我的爱,我只想要他再也不是浮萍。
他已完全坐不稳,我缓慢倾身,将他下放。
天光渐沉入黛色,拂过草甸的晚风微微沾凉。
他被我解了外袍,身上单薄,大约因看不见东西,又颤得厉害。我便抬脸少许,抽出空隙说:“陛下,莫怕,我在这里,我会……”
我会一直在这里。
下意识接在后面的话,我咽了,没敢出口。
幸好前半句足够安抚他,他未再发抖了。
我便将他的人整个笼住,一手四处单纯地摸挠,继续往深里吻进。
云何欢搂着我肩颈,在唇舌间努力地回应我。混乱到最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自觉,他腿已抬放在我腰侧,隐隐使劲,是一副缠死了人不愿放走的姿态。
我稍稍分开,坏心提点:“陛下,臣已觉得得足够。再继续,可就很难只是单纯的亲吻了。小兔子还看着呢。”
我想,接下来交给他。他若实不想给兔子看,就听他的,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当然我也有很引导他往某一方向去,正如两年前的那四个月里一样。我连哄带骗,把人拐上床还求着我要,是个情事上的坏蛋。
他嘴唇翕合,似乎想说什么,又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以为他没有太明白我的意思,正欲更仔细地讲一遍,触在他脸颊上的手却抚到一抹润泽。
怎么又在流泪呢。
我忙问:“陛下,是臣过于唐突,还是……什么?或者这里,你的确不喜……”
“没有,秦不枢,我没有不喜欢,”云何欢说出了话,嗓音那么沙哑,“我是……我是太高兴了。我记得两年多前,我又哭又闹,还威胁你,都未能得到你重新对我好,可这些天,今天、今天……”
掩目的衣带下,泪越流越多,我捧着他,却几乎没有办法擦拭干净。
“你终于……终于肯原谅我了,对不对?”
我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再贴上面颊,衔吻苦咸的泪水。
“何欢,我早就没有生气了。”
他是我认定的君,我真的很少叫他名字,上一次这么唤他,还是在那次怒不可遏的误会里。
“很久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脏兮兮的,像只没家的小猫,我就想着要照顾你,把你教好;我读圣贤书,最高理想便是致君尧舜上,然后,我做尧舜的臣,做齐桓公的管仲,秦孝公的卫鞅,做青山的松柏。”
他遮目的衣带垮下一边,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汪然,却一瞬不瞬地定着我,好像,连呼吸也一同停滞。
我轻轻揩拭他的脸:“你看你现在,不仅能写得一手好字,跟着我学了许多诗文典籍、为君道理;还靠自己做下许多利国利民的善事,令朝中大臣和边疆将领,都真心对你拜服。可能这才刚开始,并不算很稳固和成熟,但陛下,何欢,臣已能从你这里看到臣想要的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