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也从未就读书习政之事强迫或刁难过他。
云何欢道:“我身上不舒服,坐不稳……这么看书眼睛疼,没法集中精力去读。”
我道:“非要来尚书台见我时,陛下精力挺旺盛的。陛下说喜欢臣,难道陛下对臣的喜欢就止步于此,自我付出感动臣,即算完了?”
我语气阴沉,云何欢这才有些骇到,爬挪到床沿,抓我衣角:“对、对不起,秦不枢,我明天开始好好背!求你别生气,别不要我,别扔下我。”
我真是很烦他这般,一次又一次地死性不改。交待过的事情不好好做或乱来,出了事,又反过来求我给他收拾残局。若我倒了、无法帮他收拾,他就只能等着被人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他的底色,还是以前的性子。
他根本就没变过。
我抬袖将小案的书简抚到地上,捏起云何欢的下巴:“陛下不是昨日就想伺候臣舒服吗?陛下不想看,那就别看了。臣大发慈悲给了陛下一个好好做皇帝的机会,您却不珍惜,干脆回过去做妓子吧。”
他的皇帝衣带宽,可以塞衣带诏。本太傅衣带简朴且细长,还有两条,不巧,可以用来绑人。
我把他连手腕带膝盖,通通捆了个结实。云何欢起初可能未理解我要做什么,没有挣扎,但等到我将他绑得动弹不得、脸朝下摁在小案上,他吓得慌,想再挣扎,晚了。
这张龙床上的小案,果然比起放书简,更适合放人。
和上次一样,他起初苦苦哀求叫得惨烈,然后很快声息虚弱下去,喊不出来。不过出于更方便的姿势、出于更想对他肆无忌惮的意图,我这边怎么都比上次顺利得多。
我不管不顾,发了狠地握住他、欺负他,问他对我的喜欢就是这种态度,问他不愿学书是不是打算使唤我给他做一辈子苦力、将我的心血都榨干,问他,如果臣将来没法再辅佐陛下,陛下却还什么都没学会,等到那时候,陛下该怎么办?
我的问,他除却喉中勉强溢出咿咿呀呀的响,一个字都答不了。
直到他昏过去没了动静。
我才疯够。
即便我给他清理得及时、太医也叫来得及时,到第二日早晨,云何欢还是迷迷糊糊地发起热来。
床被床帐已通通换过,没有了刺鼻的血腥味。我坐在床头,将云何欢搂在怀中。无人敢对发生了何事有微词,太医低头,只管朝我递外用的几种膏药和跟寺人嘱咐开方。
外用的涂了,内服的喂了,暂时没有更多事能做,我才仔细问太医,陛下几时能醒,额上发热会否是不好的预兆。
太医埋脸更深,道:“太、太傅大人,万幸您处理得及时,没到最坏的情况。陛下发热是因先前风寒刚愈便反复受伤,才又犯起来。这不严重,好生温养两日,就能消下去。”
我松下口气:“那就好。”
太阳琢磨着又道:“但陛下……至少一月之内,绝不能再有任何劳顿,每日定时必得用药,多用流食。陛下体格本就瘦弱,脑中痼疾难愈,再出现什么,恐要伤及根本了。”
这委婉话是说给我听的。我颔首:“多谢提醒,我明白。”
太医走后,我叫人搬来许多床云被,叠起来摆好形状,做云何欢趴睡着能舒服的软垫。我有政务处理,不能将他一直抱着。然今日我也不打算去尚书台,而是让人去尚书台将一车的奏呈拉来,就在龙床边支了张几,来批阅。
他累得厉害,一整日都没醒。幸而偶尔会呢喃些梦话,叫人晓得他只是借着那顿昏睡着了。
他呢喃我的名字。
我应一应,他就不再念,啧吧嘴,继续睡。
可他在梦中,还会喊疼,好疼。
这时我应他,他反而悚然,浑身发起抖来,紧锁的眉如何都抚不平,要很久才能缓下。
晚间给他上第三回药后,我听见檐上有几声故意重踩的响,便出门去。
在个没有内侍的角落,雾谭跳了下来,直接递给我装满汤药的水壶,并抄起手臂盯着我,好像不打算走。
以前他跳进皇宫还遮掩遮掩,如今禁军归他,想跳就跳,让人无奈。
他一直看着,我拖不得,只得当他的面,将其一口干下。
我喝到最后有些呛,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雾谭接回水壶,幽幽道:“干脆直接让宫里太医给你瞧,开的养身药方更佳。还免我每日这顿跑。”
“宫里看病要造册,我不想。”我感叹,“我喝药,何欢也受伤上药喝药,雾谭你看,现在我把我们两个都弄成病秧子了。”
雾谭挑起一边眉:“受伤?你心肝你每日养着,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