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连生的黑眸阴沉,因为被掐着脖子而发出的声音多气声,如鬼魅那般:“黎广,我拭目以待。”
黎广甩开钳制着质连生脖颈的手,质连生捂着喉咙发出阵阵咳嗽。黎广依然蹲在质连生身边,他偏头看着周本进的墓碑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愿望被满足的喟叹:“今天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乌栖一枝。”
在线香快要燃尽时,墓园外传来汽车快速过快,车辆部件共振嗡嗡声,黎广站了起来,远远看着墓园入口那边:“乌鸦,有人来了。”
质连生看着周本进的墓碑,沉默不语。
过了段时间,硝烟气味的信息素里渐渐混入橡木气味信息素,两种信息素在对峙,信息素无差别的攻击让本就难受的质连生更加难受,质连生闭了闭眼,心中暗骂。
质连生手掌握住墓碑的边缘,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借力缓缓站起身来。他没有看向隋牧要过来的方向,视线落周本进墓碑的顶端。他握着墓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在墓碑顶端那里刻着很小的一只死去的乌鸦。
质连生轻声哼笑了一声,荒唐感十足,又逐渐被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充斥着。
黎广在看到隋牧步入到这一方天地后,将信息素压制收起,他站起身来看着隐在黑暗里由远及近的隋牧。
隋牧此时的眼睛与质连生的眼睛一样阴沉,黎广看了少时,对着垂眼看着墓碑的质连生笑道:“乌鸦,来找你的。”
第9章
隋牧看向站在墓碑前摇摇欲坠站着的质连生,低垂着脸,隋牧的看向质连生眼睛注视着的墓碑顶端,隋牧的视力很好,他离墓碑有几步之遥,他仍然能看清墓碑顶端的刻着的死掉的乌鸦。
隋牧将视线从墓碑顶端再度移到质连生身上,质连生穿的单薄,衣摆被寒风吹得飘扬。他问质连生:“你冷吗?”
质连生缓缓抬头看向隋牧,看到隋牧身上穿着的也是婚礼上的礼服,质连生开了开口,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不。”
质连生抬起头,隋牧才看到质连生血色丧失的脸。
隋牧走近质连生,质连生微蹙了下眉头,下意识抬手将墓碑上的乌鸦遮盖住,隋牧看到了质连生的动作。
隋牧微微垂头,无声嗤笑。隋牧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手掌抓住质连生的手腕,虚虚扣着。
质连生腕骨上的皮肤很凉到有些冰,隋牧觉得有些冷,倒也没放开。
隋牧将站在黎广身后的人扫视了一遍,目光最后停留在黎广身上,再到他手中握着的枪。隋牧抬头看向黎广,笑道:“怎么还带着枪,得到联盟应许了吗?”
在隋牧踏足到墓地时,黎广就已经收敛愤怒,展露出的只有一副斯文。黎广盯着隋牧握着质连生腕骨上的手,抬起眼来,也笑着说:“当然。”
隋牧点了点头,他又看向黎广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问黎广:“这是做什么?”
黎广说:“祭拜朋友,人多显得郑重。”
隋牧笑了起来,他侧头看向无字墓碑,又看向沉默着的质连生。隋牧对黎广说:“你祭拜朋友的时间选得很令我困扰,你总应该知道你另一个活着的朋友在结婚,活人的事比死人的事重要的多。”
“之前就听闻黎家小儿子不如表象,行事乖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隋牧不再笑,他沉声说:“倒也听闻你从小在令尊棍棒底下长大,不知道令尊能不能对你今晚的行径多加管教。令尊今晚刚从我婚宴上离开不久,看来改日要拜访令尊,就今天晚上的事聊一聊了。”
质连生看着黎广面上维持着平静,但质连生知道黎广惧怕他的父亲。黎广年少时阴郁,不乏卧病在床的时刻,而造成他这样的原因是他有一个对他不满的父亲常常将怒火化作暴力发泄到他的身上。
黎家庞大,支系庞杂,主系孕育子嗣一代又一代,而这一代里人人都想成为核心掌权者,不想沦落为他日的旁系。
黎广的父亲年轻时常常与兄弟姐妹明争暗斗,亦要压制表兄弟姐妹,不让他们翻身。他让自己尚且年少的孩子们也参入其中,在家庭聚会时尽力表现出优秀的一面来取悦他的父母。
黎广年少时寡言,不善于讨好长辈,同辈常捉弄于他,让他在家族聚会出丑。黎广父亲对此不满,常常棍棒相向至黎广卧床不起。
黎广在与周本进相识相交后,黎广的父亲棍棒减少,因为他发现了小儿子的有用之处,也因为周本进动用两家的关系,让其不要对黎广苛刻。
黎广在那个时候也开始逐渐将自己伪装,他以文质彬彬的形象示人,在家族长辈面前依然寡言,却学会不经意展现出对同辈恶作剧的宽容,却在阴暗处对同辈面前尽情显露继承于父亲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