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地说，是权威被挑战后的恼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感觉到了力量的分裂，以及那份不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掌控感出现的裂痕。
“一群冥顽不灵的老东西。”
“天”的意志中第一次出现了如此人性化的怒骂。
“走了也好，省得碍眼。”
他如此安慰自己，但那份源自核心的空洞感却越发清晰。
“吾，才是这方世界唯一的主宰。”
“吾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绝对的顺从。”
于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天”的意志中滋生、膨胀，他要亲自创造神灵。
创造那些完完全全属于他，听命于他，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完美造物”。
“造神……”白璃的意识微微一颤，预感到了某种禁忌的开启。
很快，“天”的第一个“作品”诞生了。
那是一团漆黑如墨，散发着混乱与毁灭气息的能量聚合体。
第235章 真相一层层被剥开
“天”皱了皱眉，似乎对这初次尝试的结果不太满意。
“罢了，毁灭亦是秩序的一部分，便叫你哀夜吧。”
“天”的意志中带着一丝随意，仿佛在处理一件不太重要的工具。
他将一些自己剥离出的“负面情绪”，一些对“不服从者”的“处理欲”
，巧妙地融入了哀夜的本源。
“你会是吾手中最锋利的刃，去清除那些杂音。”
“天”对新生的哀夜下达了模糊的指令，带着一丝隐秘的期许。
哀夜的存在，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充满了不稳定的因素，连“天”自己也未曾完全勘破。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工具”，用起来或许会很顺手。
紧接着，为了彰显自己创世神权柄的“完美”与“伟大”，“天”开始了第二次，也是他自认为最得意的一次创造。
他倾注了更多的神力，小心翼翼地勾勒着神魂的每一分构造。
一个光芒万丈的生命体，自“天”的意志核心缓缓凝聚成形。
她拥有着世间最纯净的神性，仿佛凝聚了宇宙间所有的美好与善良。
她的力量浩瀚如海，却又温润如玉，与生俱来的威严令万物自然臣服。
“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你，将是吾最完美的孩子，吾意志的延伸，名为白璃。”
白璃，便是她。
此刻以灵魂视角回顾这一切的白璃，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她的诞生，竟是“天”为了弥补权威失落，塑造“完美忠诚”的一次野心勃勃的尝试。
新生的白璃神女，没有让“天”失望。
她迅速成长，很快便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天赋与魅力。
她的出现，如同一道曙光，驱散了因古神离去而弥漫在神界的一丝阴霾。
她公正无私，对万族一视同仁，耐心聆听每一个生灵的祈愿。
她仁爱慈悲，神力所及之处，枯木逢春，纷争平息。
她的力量强大却从不滥用，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维护秩序与守护弱小。
很快，万族生灵，无论神、人、妖、灵，都发自内心地敬仰、爱戴这位新生的神女。
“白璃神女，才是真正的神明。”
“神女的光辉，普照万界。”
这样的赞美，如同潮水般涌向白璃，其声势，竟渐渐盖过了那些对“天”的刻意歌颂。
一些虔诚的信仰之力，甚至绕过了“天”，直接汇聚到了白璃身上。
“天”的意志，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刺痛。
只是这一次，刺痛他的，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他看着白璃在万族中日益高涨的声望，那份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戴，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他日益膨胀的自尊心上。
“凭什么？”
“天”的意志中，第一次生出了如此浓烈的嫉妒。
“吾才是创造者！吾才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她的一切，都是吾赐予的！她凭什么获得比吾更多的尊崇？”
“天”感觉自己的权威再次受到了挑战，而且是被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存在挑战。
这比那些老顽固的离去，更让他感到愤怒和一丝恐惧。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创造出了一个无法掌控的存在。
一个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存在。
白璃，这个他曾引以为傲的“完美造物”，逐渐变成了他眼中一根拔不掉的刺，一个日夜悬在心头的“病灶”。
而此时，那个被他随意创造出来，本应作为“工具”的哀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天”意志中的微妙变化。
哀夜不像白璃那般光芒万丈，她总是潜藏在阴影之中，默默积蓄着力量。
她天生便懂得如何揣摩“天”的心意，尤其是那些阴暗的、不愿宣之于口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