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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岳(71)

作者: 狎鱼 阅读记录

宋岳打断刘平说:“先点菜吧。”

“哦对。”刘平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刘平问冷因江倩有没有忌口,都说没有。

宋岳关照道:“清淡点。”

刘平笑着说:“明白,你家那位昨天才挂过水。”

“挂水?”江倩问冷因,“没事吧?”

冷因摇了摇头,“吃坏肚子了。”

酒先上桌。刘平按人头点了四杯,说:“这是他们家自酿的青稞酒,四十来度的样子。想尝就尝一杯,不喝我们男士代劳。不过——冷姑娘就别喝了。”

昨天折腾过后,冷因看见了酒连沾一滴的欲望都没有。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倩说:“我也不喝。”

刘平问:“不尝一下?”

江倩迟疑片刻,摇头道:“算了,不尝了。”

一顿饭下来,刘平发现牦牛肉火锅全是两男人在吃。冷因不吃是因为不能吃,江倩是为什么?

刘平怕江小姐是不习惯牦牛肉,毕竟难嚼味道大,又或者是减肥?出于礼貌不好细问,于是问她吃不吃得饱。

“饱了,”江倩说,“很好吃,谢谢。”

刘平说:“喜欢就多吃点,牦牛火锅是这儿特色。”

江倩无奈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吃不了花椒、干椒这些。”

刘平想到江小姐一路上的状态,还有刚刚的坚决不喝酒,琢磨了两下,没忍住问出了口:“江小姐不会是当妈妈了吧?”

江倩先是一怔,随即脸就烧了起来。人家都问了,哪好再说不是?于是害羞着,点了点头。

“哎呀!”刘平笑着端起酒杯,“这必须干一杯!阿布,你——你就拿冷姑娘面前那杯好啦。”

江倩显然不适应这个局面,稍微有点不自在,但又掩盖不住面上的笑容,那笑容是生动的发自内心的。

两杯青稞酒,两杯白开水,像模像样的连着干了两遭。

干完后,刘平又加了两小杯酒。

冷因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刘平说:“洗手间不在这儿,出了门右转走大概五十米。”

宋岳坐在靠墙的位置,推了推刘平示意他起来,“我和你去。”

冷因已经站在桌边,对宋岳说:“没关系,我找得到。”

说完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卓奥友峰:海拔8201米,喜马拉雅山脉中部,东岭珠穆朗玛峰。

☆、第 53 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54一会儿就发。

冷因街头走到巷尾,只看见了一家便利店,还不巧的关了门。

可她又不想回去。

火锅店里暖洋洋得人心闷,不如吹着古街巷的穿堂风。

冷,但清爽、透彻。

街上行人很少,灯光很暗。

冷因身后是一家藏族土特产店,门口的标牌上写着冬虫夏草、藏红花之类她买不起的东西。店里坐着一位瘦瘦的藏民,头顶大红色大毡帽。藏民身穿绣花背心、戴彩石耳环,因而可以断定是个女人;黝黑的瘦脸上一道道沟壑,所以是位长者。

不得不借助穿着打扮和面部特征,才能够辨认出性别、年纪。

病症像是一夜之间恶化,毫无办法。

二楼是一家酒吧,木窗大开,飘出歌声。唱得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但吉他伴奏和沧桑的嗓音,让冷因回想起前几日晚上在峨山酒吧里听见的《一生所爱》和《橄榄树》。

她对着空荡荡的石板街哈了口气。哈出的白色雾气在头顶红灯笼的红色幽光下缓缓弥散。白气中,仿佛又是火锅店里干杯时的笑颜。

当然,不是妒忌。相反,她很开心,由衷的为江倩开心。——因为江倩的个人能力,给予她十足的底气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甚至可以不必在意孩子的父亲。

然而她自己呢?是那么害怕辜负和连累即使是自己的血肉。——她的童年已经破碎了,她不能再给自己孩子一个破碎的童年;如果此生就是这样了,那她宁愿一辈子也不结婚、不生子。

可是倘若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子,是不是也同时意味着,一开始便不配拥有爱情。

于是开心的同时,怎么能不压抑着落寞、迷惘。还有,对自己深深的责难。

“原来你在这。”

宋岳忽然出现在路边一排黑漆漆的摩托车后,把她吓了一跳。

“你出来干嘛?”

“不放心你啊。”

冷因四周看了看,“这里晚上不安全?”

“倒不是——”宋岳说,“这边晚上野狗多,专门盯你这种面相慈悲的女游客。”

宋岳说的真是野狗,被冷因误会成了双关,兀自白他一眼。

宋岳耸耸肩,“不信算。”

冷因问他:“单买了吗?”

“买了。”宋岳挑眉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出来买单的?”

“刘平开一天车了,换我也不会叫他请客的。”

宋岳笑了,说:“还是你懂我。”

“得了吧,我哪里懂得了你。”

宋岳听出她语气中的怪味,也知道她独自站到街上来吹风必有心事。

隐隐约约感知到什么,但不确定;正思忖着怎么询问,冷因先开了口。

“大理双廊的时候,你和江倩聊了什么?”

宋岳一愣,原来她一直想的是这个?

他和江倩聊了什么?有聊什么特别重要的话题吗?短路了般,一下子想不出来。

“……没什么吧。”

“聊那么久,”冷因微微侧过脸,“没什么?”

“真没什么 。”宋岳随口说道。

没想到这么一说,反倒叫面前的女人上了心。

“有啥就说嘛,”冷因看回面前的街道、便利店紧闭的木门,小声嘟囔了句,“干嘛这样。”

宋岳不喜欢她问话中的咄咄逼人、阴阳怪气,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刚想说她两句好好的闹什么别扭,突然间就想起来了。于是反问冷因:“你要出国?”

这下,换成冷因一怔。

宋岳又问:“这个江倩是谁?她怎么会知道你要出国?”

原来,他们真的没聊那个她担心的话题。

宋岳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江倩父亲是谁,不知道江倩已故的好友是谁。

见冷因闭口不言,宋岳当她默认了。

他严肃起来问道:“所以是真的?之前怎么不和我讲?”

“讲了啊,昆明的时候。”

“可你没说出国。”

“说了。”

“没有。”

宋岳十分笃定。“有的话我不可能不记得。”

冷因不以为然。“谁知道呢?刚才不是也没想起来。”

“不是想起来了吗?”

“反正你也没上心。”

“谁说我没上心?”宋岳有些不满,“为什么总说我不上心。”

冷因沉默了。其实她心底里明白,不坚定的那个人分明是自己。从头至尾,都是自己。

“今晚谈谈吧。”宋岳说,“出国的事。”

冷因望着脚下,说:“没什么好谈的。”

宋岳“喂”她一声,“干吗啊你——怎么了?”

“你决定去登山之前,也没有和我说啊。”

“这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冷因抬起头,对上宋岳的目光,“因为你是男的,还是因为你从那什么学校毕业的,比较能干?”

宋岳拳头在夹克口袋里拧了拧,又松开。

这时,宋岳电话响了。应该是刘平,宋岳回说有点事,很快就回去。

冷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难过,很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像香格里拉冷凄凄的夜,从四面八方压上来,快要把她吞灭了。

宋岳挂了电话,冷因接着说道:“今天在车上,只有我不知道你那学校。吃饭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听不懂什么藏语,不懂墙上那个画,还有画上的、那个什么……佛。”

“是不是特别蠢?特别没用?”

“像我这样的,是不是就不该期待什么成就,不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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