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可暂压妖气。”
还没等段笑开口,他就淡淡道。
她盯着他的侧脸:
“沈临渊,你知不知道,在合欢宗的人面前放血……是很危险的事?”
这蜘蛛能与她共感。
湿热的血就像是滴到了她的唇边,一饮而下。
他抬眸:“何意?”
她忽然伸手,食指抚上他的喉结,声音低哑:“意思是……你的血,会让我想吃了你。”
沈临渊扣住她的手腕:
“自重。”
她笑得更欢,怀中的蜘蛛却突然动了动,吐出一缕蛛丝,缠上了他的手指。
“看来我的小蜘蛛很喜欢你。”她眨眨眼,“它平时不亲近外人的。”
沈临渊看着蛛丝,微微皱眉,却没有甩开。
“……段笑。”她突然道。
“什么?”
“我的名字。”她望着他,“记住了,沈临渊,我是段笑。”
他收回手,转身离开,却在洞口停住。
“沈临渊。”她叫住他,“你不问其他的吗?”
他侧眸:“重要吗?”
“不重要吗?”她笑,“万一我是来坏你道心的呢?”
风雪灌入洞中,他的声音比冰还冷:
“无情道,本就没有心可坏。”
*
一日后。
“你辰时来,酉时走,比日升月落还准时。”段笑说道,“你莫非是怕我偷你洞府的其他东西?”
沈临渊盘坐在洞口石台上,他将这把剑横放膝前。
他闭目调息,声音平静如常:
“段笑姑娘,你与那妖兽的伤两日后可愈。”
“这么急着赶我走?”段笑指尖一弹,那缕紫气化作一只蝴蝶飞向沈临渊,却在距他眉目前被无形剑气绞碎。
沈临渊睁眼:
“合欢宗的情蝶对我无用。”
“无趣。”段笑撇嘴,“你们无情道的人都是这般死板吗?”
“无情道求的是本真。”沈临渊看向她,“你合欢宗以情入道,却未必见得真性情。”
段笑挑眉:
“哦?那沈道长说说,何为真性情?”
沈临渊抬手,一片雪花穿过洞口结界落入他掌心:
“雪为雪,冰为冰,不因观者喜恶而变其质。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是为真。”
段笑拍了拍手,大笑:
“之前说你无趣,好像是我错了。”
那蜘蛛又一次跑到了沈临渊的身边,抬着头望着他。
“它喜欢你。”段笑笑道,“这小没良心的,我养它这么久,倒是对你这个冷脸道长一见如故。”
沈临渊:“你之前说过了。”
沈临渊伸手,蜘蛛立刻跳上他掌心。
段笑托腮看着他:
“沈临渊,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朋友?”
“朋友?”沈临渊抬眸,“你我道不同。”
“道不同就不能为友?”段笑继续道,“你们万宗仙门的修士就是规矩多。在我合欢宗,只要看得顺眼,妖修都能把酒言欢。”
沈临渊将蜘蛛放回她手上:
“合欢宗行事,素来不拘常理。”
“那沈道长可愿与我这个不拘常理的人论道几日?”段笑用手转着自己的发丝,“我伤好了就走,绝不纠缠。”
洞外风雪呼啸,洞内一时寂静。
微微的风雪映在沈临渊眼眸里,他平静的眼眸里好像有了一丝动静。
“可。”半晌,他道。
段笑眼睛一亮,立刻盘腿坐正:
“那我们先论情与无。我合欢宗认为,情是天地本源,万物皆因情生。”
沈临渊静静听着,时而以简短精辟的语句回应。
两人论道竟出奇地契合,常常段笑刚提出一个观点,沈临渊便能指出其中与无情道暗合之处。
*
两日转瞬即逝。
第三日清晨,沈临渊发现段笑已收拾妥当。
她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蜘蛛趴在她发髻上。
“要走了?”沈临渊问。
段笑点头:“再不走,你们万宗仙门的执法长老该找上门了。”她顿了顿,“这两日论道,受益良多。”
沈临渊微微颔首,终于眼角带笑:
“彼此。”
段笑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剑穗:
“我没有什么宝物能赠予你,这是我身上唯一能送的,我亲手编织的,加了个小型护法阵在上面。”
毕竟,她刚入合欢宗不久,其他男人送的东西送给沈临渊又觉得有些不好。
“这剑穗上的护法阵可抵御心魔侵扰,对你修行有益。”
“待我登上高位,你若是有难,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沈临渊接过,仔细端详片刻,竟直接系在了无念剑上:
“多谢。”
“祝你愿望成真。”
第一句是回礼。
第二句是祝愿。
段笑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反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