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华裳太过奢侈亮丽,天水园的路灯被衬得有些昏暗。
路灯下停了一辆SUV车型的白车,因路灯的洒射十分显眼。
黑色的挡风玻璃发射着月光和灯光,依稀可以看见车子里有人,似乎在纠缠,似乎在拉扯,似乎在依偎,似乎在相拥,又似乎在相吻。
光线不够明亮,而她没有戴隐形,也没有戴框架,看得不够清晰真切。
她想到了下午在化妆室的那个吻,貌似很深缠却感觉很复杂的吻,不似那天在文家的那一吻简单,即使只是有意要逗弄她,也不再那么纯粹。
她转过身,背靠着阳台的栏杆,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可笑。
背后,SUV白色车子里。
拉扯纠缠中,白雅芙再不顾一切地把手伸进元乔晟的衬衣里,抚摸到他坚实的胸膛,她开始流泪,任他如何拉扯都不肯松开,绝望地努力凑近他的唇边。
他推她,她就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轻易下车。
推搡着,她一把褪下礼服的上衣,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贴了过去。
“I love you。I love you…I love you…I love you so much…”
他握住她的双手,用力地把她的双臂掰开,不再紧攀着他的脖颈,然后再度伸手去开车门。
她不顾一切、不管磕碰的疼,从副驾驶座翻过去,迅速而敏捷地跨坐在元乔晟的双腿上,如何都不肯松开地抱紧他的头流泪亲吻。
方向盘的凉意从她柔裸的后背传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却冷静不了燥热的神经。
楼上阳台,文翊歆呼出一口气,决定下楼去找元乔晟问个明白。
两年前在巴萨罗那的那场假面舞会,带着她一起跳Tango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从他到繁厘来,不知何时见得第一眼,是不是就已认出她?
所以,他会出现在她喝醉的酒吧;所以,他在跟她见家人的时候说出了那样的话;但是……他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为什么选择在婚礼上传递给她这样的讯息?
可是来到客房门前,提起的手又失了勇气,紧握再松开。
见了面,她应该怎么问?这是她与他的新婚夜,没有爱语呢喃,没有悉心呵护,本就奇怪得不同寻常,还要再质问相对,不管怎么样,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门,终究是没有敲下去。
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级,一级,绕了个弯,又一级,又一级,直到她再度站在这一间主卧前,才发觉,夜,安静得不太像话。
来到护栏前,她可以看到楼下只开着一盏灯,悬在她头顶的水晶吊灯一层都没有亮。
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不在。
那他会去哪?
去哪也不关她的事了罢?
文翊歆从来都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以为把祸揽上身反倒可以重生,但事到临头,发现一切似乎都不简单,人性天生有的怀疑也会作祟。
他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
楼下传来轻和的关门声,本已闭上的眼还是忍不住睁开,文翊歆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借着月色看见墙上的时钟已是十二点。
距离她发现他不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四十六分。
楼下还陆续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很轻巧,但她听得也很清晰。
腾新公寓。
趁着家人都入睡之后,文远扬偷偷溜出门,来到这里。
门一开,一个柔软的身子立刻从他身后贴了过来,紧紧抱着他,似在汲取温暖,待他一关上门,又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送上香唇。
“未晞,宝贝……”
何未晞扛不住,合同从手指间滑落在地上,双手热切地攀上他的肩,开始回应他,共赴翻云覆雨。
新婚第二天早晨,文翊歆抱着那套红色礼服,准备送去干洗店。
楼下厨房有彭彭声在响,里面的人听到下楼声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就道:“Morning,可以吃早餐了。”
她微笑着点头,进去拿了一个现做的三明治就要走,经过他身后时,步伐猛地一顿。她在定睛看了看,确定那耳后的痕迹是伤疤,恢复了微笑继续往出走。
“不坐下来吃吗?”
“我先把衣服送去干洗,你有衣服需要带吗?”
元乔晟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睨眼看她,“你的衣服都是送去店里洗吗?”
“没有啊!我的衣服自己洗,但是你的,不要指望我会帮你洗!”提起袋子,她进了洗衣间。
洗衣机里果然有他塞进去的衣服,仅一件,是昨天婚礼搭配的衬衣。
文翊歆把它取出来,随便折叠一下,塞进纸袋的动作霎时戛然,叼在嘴里的三明治不知因为突然用力一咬还是倏地松口,一下子掉在了衬衣上。她连忙拿起来,掸了掸上面的污渍,但是没什么效果,便无视领口处的唇印一把塞进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