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殷浔忽然想起什么, “703的球杆断了。”
谢浮玉手一顿:“断了多少?”
殷浔:“所有。”
谢浮玉:“......幼稚。”
殷浔勾唇, 支着下巴偏头看他:“谁让阿郁心善呢?居然舍得分出两套球杆给那金毛霍霍。”
“今天不会了。”谢浮玉嗅见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醋意,唇角小幅扬了扬, “每家分到的球杆和弓箭数量都是固定的, 坏了就缝缝补补接着用,至于新的......”
他抻直胳膊伸了个懒腰,眼底掠过一缕狡黠:“材料有限,我又手腕疼, 产能跟不上,只好委屈大家继续用旧的了。”
严格来讲,弓箭、球杆、磨刀棍都是耗材,假如谢浮玉不提醒,他们大概率会将这些东西默认为一次性用品。
但谢浮玉提前告知了708,并嘱咐祝析音转告隔壁706。
703的阿什则被他故意漏掉了。
“不是不打算在这个副本揭穿金毛么?”殷浔明知故问。
谢浮玉无辜地眨了眨眼:“总不能一直被人使绊子,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糊弄完接下来的两天。”
事实证明,金毛小老外随机应变的能力还算不错。
十点一过,禁制解除,阿什马不停蹄登门造访,借走了谢浮玉的电烙铁,并嘤嘤嘤向他哭诉那个纸人是何等凶悍,导致自己不得不花费四根高尔夫球杆与之搏斗。
“疑似拼尽全力无法抵抗。”祝析音趴在猫眼后啧了两声,等金毛走回703,才拉开家门去了对面。
客厅里,谢浮玉正和殷浔商量一会儿的行动。
祝析音听了半段,指指自己:“又要我看门吗?”
谢浮玉摇头,“你留在707,门别关实,陆黎桉跟我们走,帮忙守一下安全通道门。”
祝析音了然,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陆黎桉没再回708拿球杆,谢浮玉把那柄刚打磨好的球杆丢给他,三人简单收拾了装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安全通道。
“你也进来。”谢浮玉压声示意陆黎桉。
安全通道门朝向电梯间的一侧不留人,陆黎桉守的是门背面,他正前方立着一堵承重墙,墙体左右各自有一溜台阶,分别通往六楼及楼顶平台。
殷浔拍拍他的肩膀,说:“十五分钟。”
陆黎桉微怔,旋即反应过来,十五分钟代表这期间无论顺利与否,谢浮玉和殷浔都会卡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出现,误差是必然的,但不会很明显。倘若十五分钟后两人还未现身,陆黎桉可以直接撤走,不必继续等待。
啪嗒,安全通道门严丝合缝卡进了门框,最后一缕微弱光线随之消失。
黑暗与寂静相继袭来。
手机电量跑得比时间快,谢浮玉上楼时没开照明,他反握住殷浔的手腕,凭感觉一步一步走过十三级台阶,来到了楼梯转角。
再有四级台阶就是那扇上锁的木门。
谢浮玉却没再往前走。
木门附近只有一小块狭长的落脚点,宽度不足台阶一半,站在门边难以观察这片间层的全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顶楼平台真正的门,台阶下的视角显然更全面。
殷浔按亮了自己的手机。
惨白微光朦胧一晃,照向房顶,一张印在通缉令里的脸猝不及防撞入视野。
粗糙的简笔画用纯粹厚实的黑填满了整个瞳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逆光望过来,因为天生无法眨眼而显得格外诡异。
谢浮玉维持着脖颈后仰的姿势,抬头打量起楼顶纸人。
它呈大字型平铺在天花板上,但四级台阶对应的房顶并不宽阔,纸人的双腿因此折叠至木门顶部,脚尖耷拉下一截贴着门板,像没什么粘性的封条。
“位置没变。”殷浔微微侧头,挨着他的耳朵含糊说,“我怀疑它正好盖住了天窗。”
晚香玉小区虽是新建,建筑风格却十分质朴,接近现实世界中的老式民居,楼顶一般装有小门或天窗,供检修人员通行。
副本至今没有设置任何与钥匙相关的线索,结合楼顶纸人的身位来看,最有可能承担通道功能的设施应该是天窗。
“年三十那晚,前物业收完物业费特意提醒玩家不要在第二天八点前离开家,他当时给出的理由就是硬件设备检修。”谢浮玉眯了眯眼,盯着不远处的门框若有所思,“它没死在那场事故里。”
那是新旧年交替的清晨,楼顶纸人发现家中的热水器出了故障,遂前往顶楼的平台查看情况,事故发生时它在高层,因此侥幸捡回一条命。
“江振业事后察觉到它的存在,担心它是目击者,便派人将其绑到事故现场杀害,伪造成意外死亡的样子,所以当年的沉降才会无人生还。”殷浔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像是故意说给在场的第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