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径直开进车管所,李文彬被专员带去做登记,留在车上的玩家则跟着交警下了车,七拐八绕来到了车管所另一边。
殷浔一眼看见了自己的保时捷。
交警扬手一指,叮嘱道:“你们的车都在这里了,赶紧开回去吧,出了车管所右拐直走,切记不要回头。”
说完他便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发现停在墙根处的车比现在的玩家人数都多。
“有缘再见。”宋星度两指并拢抵在额角一挥,接着大步走向保时捷后方的那辆川崎。
摩托轰响咻地从其他人面前飞驰而过,很快消失在了车管所外。
谢浮玉收回目光,把双手裹成木乃伊的殷浔塞进副驾驶,朝陆黎桉比了个手势,“上车。”
不多时,保时捷缓缓发动,驶向交警指的出城路。
这条路泥泞一如既往,不过没有收费站,昂贵的轿跑颠簸着奔向远方,青葱麦田与蔚蓝天穹都被他们甩向了身后。
先行一步的宋星度不见踪影,保时捷车尾也没有其他人的车。
谢浮玉没回头,只透过后视镜浅浅瞥了眼车后方的路况。
恰在此时,忽然迎面驶来一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车身侧面喷印的标识从后视镜内一晃而过。
永宁制药,谢浮玉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殷浔瞥见他的神色,轻声说:“新一轮的推翻重建已经开始了。”
第144章
保时捷与面包车背道而驰, 沿着光秃秃的主路又开了十多分钟,导航系统才逐渐恢复正常。
谢浮玉瞥了眼不远处的路标,将定位改到沪津市第一人民医院。
半小时后,三人出现在清创室门外。
值班医生捏着挂号单, 略显疑惑的视线落向殷浔血迹斑驳的双手, 转而问谢浮玉:“怎么又是你们?”
副本里时间走了五天, 现实世界只过了一个多钟。
负责给殷浔打破伤风的医生前些日子才围观过同事帮谢浮玉拆线,今天上午又亲眼看见隔壁科室的同学替陆黎桉拆石膏。
陆黎桉倒还好,只是轻微骨折,没有特别明显的皮外伤。
上上周的谢浮玉和现在的殷浔则完全不同,尤其这次条件格外简陋,殷浔被迫裹着谢浮玉临时制作的简易扎带在日均温度接近二十的麦田时空呆了两天, 揭开布条时有好几簇线头黏在了裂开的伤口处,两只手血糊拉碴的,虎口内侧已经溃烂了。
医生小心翼翼拿镊子夹出布条,反复端详着殷浔掌心的刀伤,欲言又止地看看他,再看看谢浮玉,最后终于没忍住, 试探性地问:“你们真的不需要法律援助吗?”
殷浔摇头, 面无表情道:“切菜切的,没事。”
医生:“......”
他转头望向谢浮玉, “你也是......切菜切的?”
正经人谁把菜刀插背上, 谢浮玉憋笑,强行捋直嘴角说:“不是,我是被碎玻璃扎的,最近气温降得厉害, 阳台有块玻璃门炸了。”
医生松了口气,开始给殷浔缝合伤口,没过多久又职业病作祟,一边包扎一边托孤似的将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交代给谢浮玉。
殷浔:“?”
“你瞅我也没用,嘿,你这手拆线前都不能碰水,我嘱咐你不如嘱咐他,特殊时期不必强撑,有朋友可以依靠你就放心摆烂,哦不是,躺平吧。”医生拍拍他的胳膊,“一会儿我给你开张单子,记得定期来医院换药。”
殷浔:“......好,谢谢。”
药品清单最终交到了谢浮玉手里,理由是殷浔没手拿。
殷浔低头盯着自己露在纱布外的手指,意识到卡在指缝间的纱布确实太厚了,导致相邻的两根手指很难并拢,他只能尴尬地摊着手,远远看上去有点肌无力,像刚卡进S钩的战损版bjd关节手。
谢浮玉帮他拿完药,顺路和陆黎桉做了个检查。
影像科的医生换了一批,医嘱倒是跟上午一样,陆黎桉拎着新鲜出炉的片子走出创伤骨科诊室,不自觉地甩了两下小臂。
挺好,很灵活,感觉下周有望重回球场痛击情敌,卫冕雄竞冠军。
他转了一圈回到休息区,发现谢浮玉不在,殷浔孤伶伶地抱着一塑料袋药坐在角落,没什么情绪的脸莫名流露出几分怅然。
“谢哥呢?”陆黎桉问。
“拿药去了。”殷浔瞥见他腿边的塑料袋,“查完了?”
陆黎桉点点头,“谢哥怎么样?”
大伤没有,小伤在所难免。谢浮玉进本前后背上的伤刚刚长好,但新生的皮肉很嫩,根本经不住氧气罐压着衣服来回摩擦,最后两天那身粗布麻衣更是雪上加霜,肩胛骨那块的皮肤都被磨肿了。
“背后有点擦伤,得静养几天。”殷浔曲肘撑着膝盖,大约是想托会儿脸,然而手抬到一半鼻子先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遂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