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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182)

奚楼听说,学医这一行,工作量多发量少,别看甘彧头发浓密,再过两年,发际线起码往后退个五厘米。

想到这里,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经过一晚上精神胜利式的心理建设,奚楼已经心如止水。

纯阳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神不大好。

等他有了身体,一定第一时间来到宋纯阳身边,把这个年纪轻轻就得了青光眼的家伙给圈起来。

一大早最先来探望池小池的,竟然是“关巧巧”与“廖武”。

……这两“人”组合着实诡异。

“廖武”一扫昨夜疯狂之态,神情柔和,收拾得精精神神的,甚至梳好了小辫子,破裂的头颅也被修补完毕,脸上甚至还上了一点妆容,看起来与往日的他毫无差别。

看来,“关巧巧”又多了一位陪演的“演员”。

池小池曾记得自己看过一副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坐在缝纫机前,眉眼低垂,手边道具齐备,认真修补着一面破烂的鼓。

……池小池发誓,他绝不会细想廖武破烂的脑袋是怎么被修补好的。

“关巧巧”很关切地询问池小池怎么突然病了。

池小池从“廖武”身上拉回注意力,笑着以玩笑口吻道:“你怎么那么关心我啊。”

一旁的袁本善闻言,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女鬼希望他好,也就是把他们当道具,不希望道具有损毁,想让他们快快陪她戏拍完。

谁想,“关巧巧”竟微微红了脸,坦诚道:“因为……你很好。演戏演得好,对我也好。”

下了戏的“关巧巧”一点都没有女鬼的样子,腼腆,温柔,就像一个真正的活人。

池小池态度温和:“我没事儿,已经好很多了。今天还能陪你把戏演下去。”

“关巧巧”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廖武的同伴们在看到还“活着”的廖武时,先是惊骇,后是悲哀,渐渐又趋于麻木。

恶意,是许多负面情绪的综合体,它脱胎于怀疑、愤怒、仇恨、绝望,在极端环境下会释放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人性则是灰色的,它复杂多变、晦涩难懂、包罗万象,然而,在面临生存威胁时,人性则会回归最原初的那个欲·望。

不要死,要活下去。

廖武同伴的愤怒是真实的,痛苦是真实的,但想要活下去的心也是真实的。

失去了匕首,他们也失去了搏命的资本,只好听从池小池那一席真中搀假的话,战战兢兢地演戏,希望自己身上的“死气”减少一些。

同伴的死亡,让他们仍然恨着“关巧巧”,恶意或许会在夜深人静时滋生,但等第二天看到“关巧巧”与“廖武”的脸,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因无他,他们还想活下去。

原本池小池还担心过这女鬼或许有杀人指标,但随着时间推移,池小池发现,她一直沉迷演戏,无法自拔。

不如演戏,杀人不如演戏。

只要没有戾气与杀机的人,她就愿意掏出心来对人好。

她的恶意,向来只会回馈给那些心存恶意的人,她是一面镜子,只照出人心底最肮脏的那部分,并百倍地反弹回去。

但甘彧不认为他们这后半程的安然无恙只是幸运而已。

系统给予的“出戏”这一提示,再直白不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好拍戏,什么都别多想。

然而连续两个人的惨死,不可能让他们不多想。

倘若那天池小池没能镇住场子,或是没想着从他们手里提前夺走断匕,那么后续将如何发展,完全可以预料得到。

——马尾女谭悦会继续策划杀掉“关巧巧”,而毫无疑问的,她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谭悦的死将引起团队中更剧烈的动荡,直接影响拍摄进度,而拍摄进度遭阻,“关巧巧”哪怕展露出一点点不满,也会加深任务者们心里的裂隙,担忧自己会不会“出戏”了,担忧自己是不是被“关巧巧”盯上的下一个目标。

——如此发展下去,他们要么更加笃定要杀掉她的决心,要么精神崩溃。

——甚至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某些人会将矛头调转,酿成内讧。

一步步推进下去,只会是恶性循环。

到最后,他们会集体死于自己的惊惧、怀疑和不安。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小池,这第八个世界他们不会度过得如此顺利。

再进一步,池小池最牛逼,不接受任何反驳。

任务完成得超乎寻常的顺利。

转眼半月将过,戏还没拍完,他们却已经要走了。

在离开的那天晚上,剧组恰好聚餐。

菜色很丰盛,还有红木枝烧烤。羊肉串在枝子上,渐渐分泌出金黄的油脂,在肉块外结出一层天然的酥壳,将新鲜的羔羊肉妥帖包裹起来,保证肉汁不再外溢。等羊肉烤熟,鲜红的辣椒末便随之撒上,勾起嗜辣人的馋虫和胃酸。

任务将近,大家一个个都归心似箭,对这美味也是味同嚼蜡。

……池小池和忙着为池小池烤肉的甘家兄妹除外。

“关巧巧”喝了点酒。她酒量很差,半杯下肚,就歪在池小池身边的躺椅上犯起了迷糊。

见她手里始终抱着一瓶矿泉水,池小池打算拿来让她漱漱口。

谁想她死死将矿泉水瓶抱在手里:“不要动这瓶……我舍不得喝。”

池小池与她已经很熟了,不由笑道:“你把神仙水灌进去了?”

“关巧巧”也笑了。

她眨眨眼睛,俏皮得很:“比神仙水还贵。”

他们一边撸串,一边聊了很多。

后来,心门渐敞,她对池小池讲了一个故事。

以前,有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艺校学生,家世平平,但她从小就有一个表演梦。

她不是因为喜欢花花世界和漂亮衣服,是因为她喜欢揣摩和感悟不同的人生。

她原本考了个不错的高考成绩,还通过了自主招生,可以去某个学校读法学院的本硕连读,但她还是选择进了半年前艺考过的表演学校。

入校后,她一直在各个剧组里跑龙套,在零下几度的室外吃着十块钱的盒饭,裹着军大衣,仍乐此不疲。

她相信,自己这样努力,一定会被命运眷顾。

某天,她突然被曾经合作过的一个导演选中,去演一部恐怖片里的女鬼。

她看过剧本,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她太喜欢这个故事了,即使是一个鬼,她也愿意去演。

然而,等她进组之后,她才得知,演男主的演员是投资方塞入的,一个有名的花花阔少,在娱乐圈里靠颜和爹混得风生水起。

他觉得这个剧本太矫情,演着演着就不乐意了,说要改。

她找导演,求他不要改掉本子。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戏渐渐变得面目全非,从一个反思校园暴力的文艺恐怖片,变成了再俗套不过的三流垃圾片。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好一直忍耐着,在私下里尽量离那个男主越远越好。

谁想她不情不愿的疏离样子竟勾起了男主的兴趣,他对她开始满口荤话,勾勾搭搭,后来,还变本加厉地在半夜去敲她的房间门。

她躲在房里,用枕头堵住耳朵,想,快点拍完吧,拍完她就可以走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男主对她求而不得,竟在那场强·奸戏里动了真格。

被刺·入时,她几乎要疯了,绝望地踢打,撕咬,可女孩子的力气又怎么挣得过男人?

无数台摄像机对准了她,像是一只只冰冷的眼睛,来自四面八方,沉默地观视着她。

它们只是看着,和摄像机后的人一起看着她。

没有人来救她。

导演与副导演低着头,没有喝止,只当是他入戏太深。

现场的工作人员不时发出隐隐的抽冷气声,以及“这是演戏吧”的小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