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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172)

没有太纯粹的恶,也没有太纯粹的善,没什么矫情的青春疼痛也没什么俗套的中年危机,一切事情都很世俗,既贴合情理,又无可奈何。

池小池很喜欢这个剧本,也正因为此,他才能跟“关巧巧”谈上一个多小时,而不仅仅是为了套得情报。

孙老曾评价过池小池,说他天生对艺术敏感,本来该是个戏疯子,但他脑中又有股奇异的理智平衡,颇晓得分寸进退,因此阴阳和谐,成了个难得的妙人儿。

但孙老又补了句:“要是做人也能协调点儿就好了。”

当时池小池听到这句话时正在吃葡萄,一边给孙老剥一边没大没小地笑嘻嘻:“您就多余说那后半句。”

他从小就有过剩的文艺气息,一个纸片人的死都能让他难过好半天,哄都哄不好,嘴又花又甜,说白了,跟宋纯阳似的,小猫崽似的腻人。

自从娄哥那件事后,再没有人哄他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学会了很多。

如何面对死亡,如何变得世故,如何讨好别人。

他太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只是他在出头后并不想做这种人,又累又没趣,索性自由自在地活成了个黑粉无数的池小池。

如今他还在扮演别人的角色,自然要尽心尽力。

其他人可不关心这剧本有多好,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命。

小辫男率先道:“具体剧本呢,在哪儿。”

池小池:“没有。”

小辫男:“这几个意思?要我们临场发挥?配合这个鬼的空气剧本演戏?”

池小池问了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不然呢。”

你演你的,她演她的?

等情节有冲突了,不听她的,难道听你的?

人家是刀俎,他们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何必急着往起跳。

小辫男也哑了火,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蠢了,但心里仍转着点念想,与马尾女交换了个眼色。

马尾女开口道:“没有她的对手戏,我们可以自己先写一写。可有她的呢?该怎么办?”

池小池:“见机行事。”

此回答就等同于丢了手机后,旁人问了一句“在哪儿丢的”。

我知道在哪儿丢的还能丢吗。

同理,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是机会?

小辫男觑着池小池:“你能接住她的戏,我们未必能接住。”

此刻,池小池将“瞎”这一属性发挥了个十足十,傻白甜地一笑,又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废话:“多谢夸奖。”

他看得出来,这人与自己的同伴眉来眼去的,显然是心里有别的小九九。

池小池并不接话。

他可没必要在对方提出问题后马上积极地思考解决方案,尤其是在对方怀有鬼胎、不愿相告的情况下。

目前这鬼的状态相对稳定,这戏他也能接得住,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走不了阳关道,只得挤独木桥。

甘彧甘棠不参与演出,不必惦记这个,至于袁本善,死了的话,池小池可能会忍不住放一挂鞭炮庆祝。

大家不过是临时组队的随缘关系,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合作,自己犯到鬼魅头上,丢的是自己的命。

很快,任务者们分出了阵营。

雀斑男、小辫男、马尾女与高壮女是盟友,此刻也有了意见分歧。雀斑男挪到池小池身边,试图挖出更多细节,马尾女与小辫男喁喁低语着什么,高壮女则左右摇摆,一会儿凑上去听一听他们的对话,一会儿又跑来听池小池说了什么。

池小池堂而皇之地跟雀斑男打听他们的计划。

雀斑男倒也坦诚:“他们打算干她个熊的。”

池小池:“……”big胆。

把几人的诧异神情纳入眼底,雀斑男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儿十足的口音科普了他们的发现。

这种夺舍之鬼,有死夺,也有生夺。

死夺,顾名思义,是把人弄死了再附身其中,操纵的是尸身,缺点是这肉身会臭也会烂,保质期不长,该长的尸斑一点都不会落下,优点是方便快捷,弄死再一发入魂,可以定期更换。

生夺则是像这回的鬼一样,直接浸染精神、夺其身体,缺点是过程复杂,优点是可以长久使用。

区别是后者比前者的追求更高,算是个精致的女鬼了。

自从看到关巧巧流血、且伤口流出的血是正常颜色时,小辫男就动了心思。

闻言,袁本善稍稍提起了精神,却也难掩怀疑:“你们能干掉她?”

雀斑男虽然大大咧咧,可也知道有些信息是不能共享的。

他含糊其辞道:“当然是有办法的。”

他们有一张王牌,是偶然在任务世界里得到的道具。

总归就是管用的,但不足为外人道。

果不其然,听到雀斑男的话,袁本善起了些恶劣的心思。

他想要活下去,因此任何能保障他性命的筹码他都想牢牢攥在手里。

无奈他这边没了关巧巧,只有一个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的小男友,他留他还有大用处,还不能在他面前破格,因此他没有说话。

甘彧却微微蹙眉:“任务要求里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出戏就行。为什么要搞这些?”

雀斑男倒是坦坦荡荡的:“我学戏剧影视的,算是半入行,有点儿经验。他们有啥啊,一个搞IT,一个是游泳教练,一个是教英语的,碰都没碰过这个,心里没底儿呗。”

池小池接过了话,道:“他们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吧。”

此刻袁本善倒是迅速理解了池小池的意思。

剧本里,谁都曾或多或少地对不起“关巧巧”,随着拍摄计划推进,总会演到“关巧巧”报复的片段。

因为在关巧巧的原剧本里,是真的有鬼的。

“宋纯阳”有刻意想要吓唬他们,却在执行过程中逐渐发现许多灵异事件他并没有插手。

“关巧巧”的一道冤魂在此淹留不去,痛苦万分,逐渐扭曲,一心想着报仇,却发现过往对不起她的人都已真心悔过,重新做人。

她构想了多年的以眼还眼的计划,一夕间被抽去了道德基础,变得疲软无力。

这种凄迷绝望的情绪贯穿剧本始终,为这个角色增添了太多悲剧色彩,同时却又对任务者们非常不友好。

按照剧情安排,身处绝望的“关巧巧”会一个个将他们带走,至于带到哪里,死没死,剧中没有交代,“关巧巧”在交谈中也不肯透露,还露出些困惑又痛苦的表情,好像也在为这些人的结局而苦恼。

按照顺序,首先被带走的是马尾女,第二个是高壮女,第三个是雀斑男,暂时处于安全区的是袁本善、小辫男与宋纯阳。

雀斑男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认为按照任务要求执行即可。

但马尾女她们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配合“关巧巧”的表演,由她“带走”,他们还能回来吗。

小辫男如此踊跃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按照剧中设定,不管是哪一版,他都是那个罪魁祸首,怎么看都是那个会在电影落幕的最后一秒完犊子的。

这种源自于未知的焦虑,绝不是一句“演戏而已”就能劝慰得了的。

哪怕任务明明白白地告知,死亡flag是“出戏”,并没提及其他,也拦不住他们横生的疑窦。

他们身为任务者,对彼此而言都是陌生人,就算有意想劝,劝得动吗。

用池小池的话来说,我祖坟都哭不过来,还管得上他们这乱坟岗。

袁本善本来也动了心思,想看看雀斑男所谓的能杀鬼的“办法”是什么,但思前想后,还是作罢了。

他已经亲手干掉了一次关巧巧,还可能被这个“关巧巧”二号目击了,哪里还有胆子再往前凑。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宋纯阳,当然要牢牢攥到手里才是。

于是在离开会议室时,他握住了池小池的手。

他说:“纯阳,搬来跟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