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世衡,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
“衡哥儿有自己的命数,何必瞻前顾后,上天既然如此安排,兴许是有更好的在前头等着,慢慢来,郡主看重衡哥儿,自然是看重他这个人和才华,早一点晚一点都不打紧,两人感情和睦才最要紧。”
袁氏这番话,却是说到了秦明华的痛处,若是宋世衡对郡主死心塌地便也罢了,可显然,他只当是署衙办差一样,若那时庆王推迟婚事,他能出来说一嘴,也不至于临了改期,拖到现在被动状态。
秦栀觉得姑母着实焦虑,便咳了声,将宋世衡解救出来。
院里的葡萄架已经败了,只剩巴掌大的叶子附着在藤蔓上,风一吹,窸窸窣窣,很惬意。
宋世衡笑:“有劳四妹妹了。”
秦栀跟着福礼:“大表兄客气,姑母只你一个孩子,心眼自然都盯在你的身上,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大表兄全听着,但也别听进去,你这样有主意,肯定比我想的都好。”
宋世衡叹了声:“不怪她,是局势变动让她烦躁,往后就好了。”
秦栀明白,他说的局势变动,无非是幼帝登基后,朝堂权力的重新划分,原先深受嘉文帝倚重的庆王府,被沈厌和辅政大臣通过几方手段,弱化许多,像他一样的,还有宁王殿下,两人虽一直看不顺眼,但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上表了数封奏疏,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罢朝多日。
原以为沈厌会先低头,不成想,短短五日他便添设了有司衙门,正式接管宁王和庆王分管的京中事务,美其名曰代劳,实则就是径直取缔。
庆王府中的幕僚或多或少都有退意,就连宋家,也不得不赶紧为各自打算。
“大表兄,难道你没有别的想法吗?”秦栀问的阴晦,其实在前厅时,她也约莫听出秦明华的意图来,但没有应声,也没法应声。
秦明华是借宋世衡和敏泰郡主的婚事,道他们宋家如今处境艰难,更想让秦栀帮扶一把。
宋世衡停住脚步:“让四妹妹见笑了。”
“都是自家兄妹,不谈虚话,大表兄向来都有打算,应该比姑母更早察觉出庆王府的前程堪忧,从前先帝在,顾及兄弟情义,对庆王殿下多加包容,现在是辅政当国,势必要削弱诸王实权,内阁重建之际,大表兄这般优秀,不想试试吗?”
不是秦栀帮他,而是如今的内阁需要得心应手且值得信任的人,宋世衡无非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看向秦栀,少顷,揖礼:“四妹妹这番话,我听进去了,多谢四妹妹点拨,我会好好考虑。”
夜里回昭雪堂,秦栀同沈厌说起两个小外甥,还说起秦熙要和鲁岳明生一屋子的孩子,正说到尽兴时,沈厌忽然朝她走来,眉皱着,鼻子不停轻嗅。
围着她,像狗一样转了一圈,而后抬头,面色不喜:“你今天见了谁,怎么有种难闻的气味。”
秦栀怔住,抬起衣袖自己闻了闻:“香的。”
“臭,很臭。”
是男人的味道。
第76章
“你才臭。”秦栀瘪了瘪嘴,把他推开。
又低头悄悄嗅闻自己,分明是蔷薇水和薄荷的香味,哪里有一丝臭气,他别是在朝堂吃了堵,回府来使性子了。
思及此处,她瞪着眼睛看向他:“你闻错了,我是香的。”
沈厌可不会顶嘴,乜了眼,而后将她抱起来,边走边解带子,到西侧间时,秦栀已经被他剥光,放进水里,一通不由分说的清洗,不知打了多少回四象皂,这才把人捞出来,裹好,趴近使劲闻了一圈,确认没有别人的气味后,搁在床上。
秦栀爬起来,踹他一脚,他没躲,小腹处被踹的猛一震颤,长眸扫来,带着几许幽怨。
秦栀:.....
两人对峙着僵持了少顷,秦栀躺回去,闭眼,而后睁开,简直了,他还在用那眼神凌虐自己,他在委屈什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明明错全在他,是他不由分说嫌弃她身上有味,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秦栀受不了,又重重合上眼皮,等了半晌还不见人过来,遂倏地翻了个身,朝里,扯过衾被盖在腰间,堪堪将该遮住的地方全都遮了。
下一刻,她身上一凉,扭头,沈厌正攥着衾被睨她。
“你要睡,便过来躺下,若不然,到外间去,我累得很,没空同你吵架。”
又拽衾被,两人互不相让,拉成绷紧的直线。
秦栀扭头,还未开口,沈厌便用闷闷的嗓音指着自己腹部:“你踹的很重,都红了。”
秦栀视线下移,那平坦结实的白净皮肤,隐约有点红意,并不严重,他夸大其词,遂又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