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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是一条咸鱼了(65)+番外

宋致淮是被放水声吵醒的,一摸身旁,已经空了。

他起床时特别容易低血糖,本来就气血不畅,一进洗手间,发现池颂居然在吭哧吭哧地擦脸,宋致淮的无名火便蹭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把卫生间的门拉开,给池颂让开一条路,命令道:“……给我出来。”

池颂捏着毛巾看着他,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

宋致淮掐住鼻梁,发力捏了捏,冷声道:“到床上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池颂把毛巾一撂,撒腿就跑了出去。

等宋致淮怒气满满地回到床边,抬头看见池颂,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池颂已经钻回了被窝,拉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薯团,乖得没话说。

宋致淮调整心态,重新把面部肌肉绷紧,走到床边道:“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从今天开始,休三天。”

池颂傻眼了:“……啊?”

宋致淮漠然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池颂好久没看到宋致淮这么严厉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上次对自己这么冷淡,好像还是在几年前星云娱乐的年会上。

那时候,宋致淮还没有去参加那次试镜评选。

年会开始前,池颂被当时的经纪人李姐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在宋总面前好好表现,他要是得了宋总青眼,说不定还能有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的机会。

池颂被李姐的一番战前演讲鼓动得超级紧张,在敬酒前特意跑去厕所放水,生怕面对大boss时,一时腿软,产生什么生理反应。

好死不死,他刚拉开裤链,身边就有一道高大的阴影压了过来。

池颂在娱乐圈男星中的身高大概处在第二梯队,而身边这人明显已经是第一梯队里的中流砥柱了。

池颂扭头去看了他一眼。

宋致淮就站在他身边,注意到池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淡淡扫了他一眼,权作回应。

这一眼吓得池颂差点拉上裤子立正站好。

池颂有个毛病,身边如果有人站着,他根本释放不出来。

一时间厕所里的气氛极其尴尬。

宋致淮倒是很平静,一脸的古井无波,但池颂的后背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默默低头把裤子穿好。

“领导亲自上厕所啊”之类的段子在池颂脑海中飞速闪过,但最终他鼓足勇气,也只能对宋致淮恭恭敬敬地打一声招呼:“……宋总好。”

宋致淮:“嗯,好。”

池颂逃出洗手间时,衬衫都湿了,喝了一杯气泡矿泉水才平静下来。

……宋总好大。

这个第一印象从池颂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过了一会儿他向宋致淮敬酒时,简直不敢直视他的脸。

因此宋致淮反倒对池颂没留下什么印象。

大概大半年后,两人正式确立关系。

宋致淮提起那场试镜会,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池颂,池颂摇头,说两人第一次胜利会师,是在公司年会的男厕所里。

宋致淮恍然大悟:“那个人是你啊?一看到我连厕所都不敢上了,打个招呼就撒腿往外跑的那个?”

这几年宋致淮都没再对他冷脸过,今天突然板起面孔,让池颂回想起了在男厕所里看到他、吓到落荒而逃的恐惧。 

池颂弱弱地提出意见:“我想趁着伤好前赶快拍。现在我的状态还可以……”

一听到他说自己状态还可以,宋致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好个屁啊,昨天他差点被人拖去医院打镇静剂,这叫好吗?

这跟酒鬼说“我没喝多”难道不是一回事儿吗?

“不许。”宋致淮冷冰冰地拒绝,“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池颂试探地说:“……我小心一点儿?”

宋致淮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去凿他脑门的冲动:“陆缘已经准了你的假,你不许瞎想,好好休息。这两天陆缘会先拍其他人的戏。”

池颂却异常坚持:“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状态的,再说,这个伤很难得啊。”

宋致淮:“……”

一谈到戏,池颂难免情商下线,指着自己的脸有理有据道:“你看,道具师都做不出来这么好的效果的,正好能演和程顶的对手戏。我保证,只用演完他主动找我谈判的那场戏,我就休息。真的。”

宋致淮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你随便吧。”

池颂清晨刚睡醒,脑袋还懵着,一心牵挂着剧组,听到宋致淮的话,直接用单线思维理解了他的话。

池颂手脚并用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欢喜道:“真的?”

宋致淮冷漠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把池颂的外套给拿了过来,扔在床上,自己则摔门出去,买了包烟。

他抽出一支抽了两口,只觉得没味道,就烦躁地把烟盒和烟一起揉皱扔掉了。

池颂再次出现在剧组时,陆缘吓了一跳:“不是说不来了吗?”

池颂很积极地表态:“快快,趁着我伤口新鲜,赶紧拍一下和程顶的戏,我再回去休息。”

陆缘发誓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他是第一次看到演员破相还这么开心的。

今天恰好有程顶的戏,钱期也来了片场,于是开场第一场戏就拍了剧中简宁和程顶的会面。

拍摄开始后,透过监视器观察各个机位拍摄状况的陆缘微微摇头:“……钱期接不住池颂的戏啊。”

不只是他这么觉得,所有人都发现,钱期对人物的理解远远不如池颂。

钱期很明显地把“程顶”演成了一个自恋的反社会人格患者,狂傲有余,魅力不足。

因为达不到让陆缘满意的效果,钱期NG了好几次,才勉勉强强过了。

池颂一一弯腰谢过剧组的工作人员,才领了自己的假期,心安理得地准备回去休息。

等到回去的路上,演戏的激情消退,池颂才渐渐意识到,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致淮貌似生气了。

反刍了一下自己早上的行径,池颂越来越心虚,他摸出手机,私敲了白知荣,把昨天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简要归纳了一下,发给白知荣,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

白知荣沉默了几秒钟,发来了一张“扁鹊三连”的表情包:“治不好。死定了。告辞。”

池颂:“……”

池颂心虚地回到宾馆时,发现宋致淮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确定致淮没有一赌气跑回帝都去,池颂松了一大口气。

提着新买回来的蟹粉小笼包,池颂狗腿地凑了上去,小尾巴摇得飞起:“致淮,我回来啦。吃不吃包子?”

宋致淮瞄了他一眼,把遥控器扔掉,翻身坐起:“……过来。”

池颂爬上了床,讨好地看着他。

宋致淮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擦伤,从床头上拿了生理盐水和碘伏,面无表情地用棉签蘸了,往池颂脸上涂抹消毒。

盐水一挨着伤口就刺痛得厉害,池颂疼得直吸冷气。

宋致淮气道:“……忍着。”

池颂就真不吸气了,眼泪汪汪地憋着。

等药上完了,池颂垂着脑袋,蔫巴巴地求和道:“致淮,你别生气了吧。”

池颂不开心,宋致淮看着也心疼,但为了让池颂长点教训,他还是强撑着虎起一张脸,捡起遥控器,继续换台。

池颂发现自己被无视了,只好默默掏出蟹粉包子,一口一口地啃,小眼神控制不住地在宋致淮身上溜来溜去。

宋致淮被他盯得忍俊不禁,终于是忍不住破功了。

他冲池颂微微张开了嘴。

池颂眼睛一亮,飞快地捡了个小包子喂进了宋致淮嘴里:“致淮,不气了吧?”

宋致淮把不听话的池小喵逮进怀里,故作严厉地问:“以后知不知道爱惜自己了?”

池颂当然飞快点头,小鸡啄米似的:“知道知道!”

宋致淮这才满意了。

今天他已经拟好了计划,等到剧组一杀青,自己就把池颂带出去旅游,叫他放下一切工作,好好休息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