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及深吸口气,又侧头看另一人:“陆大人不是该护送婆娑教的宝藏回京吗?”
陆英坐在苏三姐右侧,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财宝过多,恐引路上盗匪觊觎,故而先暂留在扬州,待苏刑请奏后由朝廷派兵护送。”
苏及看他身旁的包袱,顿了顿:“陆大人.......这是要与我一同回京?”
陆英抬眼看他,嘴角带了点笑意:“怎么?二公子不愿?”
苏及哪敢说真心话,他委婉道:“......不是不愿,只是这刺杀之人还没弄清呢,这一路上怕是会有危险。”
陆英:“正相反,我将仓术等人留在扬州一来可以看守宝藏,二来也能掩人耳目,那暗处之人只会以为我还留在扬州。”
苏及想了想:“......可我这马车简陋,要不大人还是选个更为舒适的马车吧!”
“无妨,这马车坐着并不难受。”
“可大人身份尊贵,这一路吃穿住行简陋,也没有仆从照顾。”
“我受伤之时二公子照顾得也颇为细致。”
言下之意是苏及不但要将马车分给他坐,还要亲身照顾他。
“......”
苏及欲哭无泪,他攥紧帘子的手没放下,似乎还想做最后挣扎。
那车夫似是个新手,不小心将手里的马鞭甩到马屁股上,马车就这么小跑起来。
苏及还躬身站在车门口,来不及反应,眼见着要被甩下车,陆英微微倾过身,握住了他抬起的那只手腕,用了点力,将苏及拉进车内。
帘子在身后合上,外面的车夫的声音传来:“呀,公子对不住!可有摔着?”
“......”
苏及趴在陆英怀里,一张脸严丝合缝的撞在对方胸膛上。
隔着衣衫,苏及感受到陆英胸口的温热,只觉得自己一时呼吸不畅,连脸也开始发烫。
他心头怀疑这车夫莫不是被陆英买通的?
胸口动了动,苏及僵硬地仰起头,对上陆英戏谑的眸子:“二公子这是要赖在我怀里了?”
“......!”苏及猛地抬身,陆英也适时放开他的手腕。
“多、多谢陆大人相、相助......”
他说得结结巴巴,柳时清凑过来:“苏二,你怎么结巴成这样?莫不是撞到哪儿了?......哎?怎么脸这么红?”
苏及将他拍回坐位:“我好得很!”
一行人就这么踏上了回京之路。
几人轻装简行,算着脚程一路北上赶路,总算在中秋前抵达京城。只是苦了苏及,他一身骨头差点被颠碎,反观柳时清,精神头竟比他还好。
中秋日,城中家家户户团圆赏月,苏府因着苏三姐似乎更热闹了些。
院中蝉鸣不歇,苏及躺在竹榻上赏月。
一旁苏鸿正带着苏三姐和珙桐做孔明灯,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底盘上放置了松脂,福木帮着点燃,几盏孔明灯越过屋檐向天上飞去,东南吹来一阵风,将几盏灯吹得越来越高。
苏及半睁着眼去看,他喝了不少桂花酿,只觉得朦胧间,孔明灯似乎要飞到月亮上去......
他不由得呵呵笑起来,这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
苏三姐和珙桐在院中拍手叫好,苏鸿走到苏及竹榻前:“檀之,你笑什么呢?我给你留了一盏灯!”
苏及的脑袋和蒲扇一起摇了摇:“不了,大哥你们放吧。”
苏鸿“哦”了一声,在苏及身旁坐下:“往年你也只喝酒,从不放孔明灯。”
苏及透过闹哄哄的人影,观赏着一院子的花草鱼虫,还有人,笑意在脸上加深:“因为我所愿已达成,并没什么要向老天爷求的,不如大哥再求一个。”
苏鸿点点头,眼中微微泛起光亮:“其实......我想去游历山川,尝遍天下美食,特别是南边,听说那里气候湿热,物产丰富,水果种类甚多,特别是那荔枝又大又甜......”
酒杯见了底,苏及放下杯子,提起笔在灯纸上画了一串荔枝,叫来珙桐将苏鸿的愿望放到天上去。
“大哥怎么突然想吃荔枝了?”
“上月陶贵妃想吃岭南的荔枝,圣上便差人送来了京城,听人说那里的荔枝不同于其他地方,又大又圆,剥了壳晶莹剔透,果肉香甜.....”苏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骑红尘妃子笑,看来咱们这个贵妃也想效仿。”柳时清出现在两人身后,背着手摇头叹息道,“只是岭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不知此次又累死了多少匹马,废了多少人力物力。”
苏及坐起身,不知柳时清是何时进了院子:“老头?你怎会在我家?”
柳时清抬起身后的手,晃了晃酒壶,说得理所当然:“我来喝酒啊。”
想来这老头耍了花招,让看门的放他进来了,苏及道:“中秋节乃家人团圆之时,你不回府,来我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