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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36)+番外

星空炸裂,众星陨落,灵石在半空间化为无数片闪烁的碎石尘屑,纷纷下落,在天幕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乳白色的流星尾弧。

直到第一波尘屑飘落至徐行之掌心,他才意识到孟重光干了什么事。

“……孟重光?”徐行之不可思议道,“你把灵石炸了?那是灵石啊!”

孟重光却是一脸的天真无邪:“我知道啊。”

即便不是原主,徐行之也有了敲他脑门教他做人的冲动:“败家子么你!”

孟重光不为所动,反倒更加张狂,指尖轻勾之下,又有一片星空像烟花似的碎裂开来,星雨纷纷而下,在即将落地时,稍大的灵石碎片就在下坠中烧成了灼人的石榴红,最后落在青溪白石之上,咝的一声消湮了影踪。

孟重光转头看着徐行之,认真道:“我不喜欢师兄盯着一样东西看太久。”

徐行之:“……”

孟重光的目光真诚又可爱,使得他哪怕说了再荒谬的话也有一种诡异的可信感:“……师兄只需要长长久久地看着我就好。”

徐行之无言半晌,只得感叹道:“……真是浪费。”

……在现世,这相当于把数以万计的黄金打水漂玩儿。

孟重光笑了:“师兄要是还想看星星,我再上去布一次。”

徐行之立刻劝阻:“得得得,别了。万一你再炸一次呢。”

“师兄不用担心这个。”孟重光说,“师兄想看几次炸烟花,我就能让师兄看几次。只要是师兄想要的东西,重光无论如何都会寻来。”

……这话的确不假。

徐行之房内的那些摆设自然不可能是蛮荒里现成能找到的,尤其是那张宽大的雕花木床,周侧的纹路雕饰必然是有人一刀一刀亲自刻出来的。

在原主的回忆中,除了原主,睡过那张床的人便只有孟重光。

而那样的还原度只能证明,孟重光在原主不知道的时候,将那张床研究了千千万万遍,就连雕饰荷花花蕊倾斜的方向都与原物相差无多。

……徐行之突然有些羡慕这具躯壳原先的主人。

为了分散这种奇怪的情绪,他再度看向天空。

价值连城的灵石仍在一颗颗下坠,弥散开的极纯灵力流泻下来,将高塔彻底覆盖,徐行之四肢百骸无一不被这灵气浸染,就连左手所持的折扇都透出一层温润的薄光来。

不知过了多久,灵石的残辉才在空中消失,只剩下了那朦胧的鲛珠冷月在发光发热。

徐行之待星光散尽才稍稍缓过肉疼的感觉。

他对孟重光提起了正事:“我们何时动身?”

到现在为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房中睡了多久。

距离九枝灯的探子被揪住应该也过了不少时辰了,他们要是再不走,恐怕会和九枝灯派来的追兵短兵相接。

孟重光晓得徐行之的担忧,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没事的,师兄只要睡足了就好。有人敢来,我就……”

话到一半,孟重光骤然收声,面露讶色。

他的手指恰好抵在徐行之腕部的一处大穴上,再也挪不开了。

片刻后,孟重光惊愕地抬眼:“……师兄?”

“怎么?”徐行之听出孟重光的声音有些古怪,“出什么事儿了?”

孟重光掐紧了他的手腕,用劲之大让徐行之倒抽一口冷气:“师兄,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重光:为师兄炸灵石,感觉美滋滋哒。

第23章 意外落水

……瞒了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

比方说原主已死,比方说他就是个冒牌货,比方说他到现在还盘算着要和孟重光做交易、回到现世与他的父亲与妹妹相会。

任何一件事情交代出来,都有可能让孟重光一巴掌把徐行之拍进地里去抠不出来。

现如今这问题被孟重光直接砸到了徐行之脸上,徐行之的心脏响亮地咯噔一声,随即沉沉地坠了下去。

他强笑道:“怎么这么问?”

孟重光在把徐行之盯到头皮发麻后,赌气地将徐行之手腕甩开,言语中也多了几分疏离:“师兄既然不愿说,重光不问就是。回塔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徐行之:“……”

依孟重光所言返回房中后,徐行之坐在榻上发呆。

他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左右那高塔里的哪一样东西都不属于他,他只象征地拿了那柄被原主起名叫“闲笔”的折扇,来回把玩。

孟重光方才那副气怒不已的样子着实叫人心惊肉跳,但单看孟重光的态度,又不像是发现了那几个徐行之极力想要掩藏的大秘密,倒更像是在赌气。

想想看,孟重光是在何时态度改变的?

徐行之记得他是在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之后才变了颜色,因此他也学着孟重光的动作,用左手搭上右手脉搏,想找出哪里出了问题。

诊了半天,徐行之总算诊出了个结果。

——自己近来因为忧思过度,肝火旺盛,应该食药双补、注重养生。

他什么也没号出来,只觉郁闷,悻悻甩了甩左手,顺手去拿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折扇,想到桌边喝口水冷静冷静。

下一个瞬间,徐行之握扇的左手突兀地往下一沉。

他低头一看,发现原先手中的扇柄竟变成了一只精致描花瓷壶的把手。

除了一只圆壶外,还有一大两小三只杯子齐齐整整地排列在床榻上。

徐行之:……哦豁。

他只在回忆里见过这把扇子移形换状,但亲眼看见还是头一回。

徐行之晃一晃壶,发现里面的水还是满的。他试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这水味道清甜得很,只抿了一线下去便叫人神清气爽。

徐行之很乐观地想,好了,就算以后孟重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将自己弃至蛮荒之中,自己起码还能把自己灌个水饱。

他将这把水壶捧起,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刚才不过是在脑中转过了个“要喝水”的念头,折扇便摇身化为了水壶。

徐行之屏气凝神,遥想起回忆中原主在战斗时使用过的劈山巨镰。

折扇一动未动,安静得如同死了。

徐行之退而求其次,在脑中构想起那柄鱼肠剑来。

折扇照样冷漠异常,不为所动。

经过一通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徐行之可以确定,除去这套茶具,他只能将折扇变幻成一捆绳索,一卷锦绸,一壶老酒,以及一只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能打扫卫生,而绳索和锦绸,除了在关键时刻方便上吊自行了断外,徐行之暂时想不到什么其他功用。

……哪怕给我一把能护体防身的小刀也好啊。

这样想着,满腹愁绪的徐行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聊以解忧。

一饮而尽后,徐行之打量起手头的杯子来。

他本是凡人,不懂修道之人那套调脉运气的复杂法门,但他至少清楚,一个被拔了根骨、灵力全销的人,绝不可能像这样使折扇幻形变化。

他还记得初入蛮荒时,周北南怀疑自己是醒尸,并信誓旦旦道,被拔除根骨之人断无一个能活。

当时徐行之在言语间含糊其辞,勉强搪塞了过去,孟重光也替自己作保,说自己体内已无分毫灵力流动的痕迹,因此徐行之根本没再深想。

但就现在的情形而言,在孟重光下过一场灵石雨、致使灵力四处逸散后,这具身体受到影响,居然歪打正着地恢复了一些力量?

这的确是一桩美事,但也叫徐行之心中疑云渐增。

……他第一次真切地怀疑起“世界之识”的话来。

按“世界之识”所言,孟重光同周北南等人狼狈为奸,盗取神器,弑杀恩师,是至邪至恶之徒,原主徐行之深受其害,蒙受弑师污名,又因教养不力被拔除根骨,惨死人间。

这本是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故事,然而它现在却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