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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48)+番外

卅罗扶着墙活动着僵硬的脚腕:“你来了,我就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回青竹殿?他伤势很重?”

岳无尘又被触动了心事:“不是很好。”

卅罗看他怏怏垂下的眉眼,不知怎的就不痛快了起来,暗想你在我面前这样唉声叹气,不是做给我看吗。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给出了他酝酿了数个时辰的解释:“我今日阻拦徐师兄,是不想他打扰你。我并不知他身上有伤。”

岳无尘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想岔了。

行之受伤之事,还多亏了卅罗在其中横插一杠。不然,若是行之故作无事,硬挺硬熬了过去,又留下了一桩隐患。

岳无尘言简意赅:“我知道。”

卅罗再次想岔了,把他的肯定当做含糊其辞,两条浓眉拧得死紧:“我当真不是故意伤他的。”

岳无尘笑笑,重复道:“……我知道。”

岳无尘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令卅罗心烦意乱。

或许说,这些年来,岳无尘总有本事让卅罗心烦意乱,譬如说他现在这副尊容,玉冠除去、发丝凌乱、周身湿透,前胸、颈部均有水痕交错,腰腹部被浸透的衣裳收束得极紧,再看他面部唇色隐见苍白,模样狼狈,看上去好欺负极了。

卅罗喉间轻响了一声。

岳无尘往前走出几步:“这边事情暂了,跟我回青竹殿去吧。”

看到他的后背,卅罗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动手。

抹脖子、勒颈、刺后心,所有的刺杀过程在他脑中走过了一圈,但他还是不自觉抬足,顺从地跟上了那道湿淋淋的背影。

——岳无尘此番为徐行之疗伤,定然消耗了不少灵力,此时他动手,名不正言不顺,算不得正经八百的报仇。

为自己不动手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卅罗的步子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他没有发现,岳无尘右掌心里藏着一线灵力。

与卅罗单独在一起时,这线灵力岳无尘就未曾撤去过。

这几年他时时想,自己留下卅罗,专心教养,究竟能否驯化他,从而让他在那一日到来时帮到自己?

卅罗或许是变好了一些,亦或许是伪装之术更精进了一些,岳无尘还不能确定。

岳无尘从不涉赌,因此他衷心期望,这一场筹谋多年的赌局,他没有下错注。

而此时,在徐行之寝殿中,徐行之在昏沉中感觉有人撩起他的被子,轻抚他的后背的伤处。

那伤处碰起来痛得很,清醒时的他还能忍耐,但此时他神思混沌,一个不察便闷哼出声。

抚摸他腰身的人动作一滞,关心之语冲口而出:“疼吗?”

听到熟悉声音,徐行之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转身过去,正瞧见徐平生跪在床侧,满目担忧还未来得及收去。

徐行之低低地开口:“兄长?”

徐平生微顿,随后用比徐行之还低的声音应答:“嗯。”

随即他为了不叫徐行之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低头执住了徐行之的手,捏了一捏,发觉昔日的小火炉烧干了炭,如今掌温比他还低上不少,眼睛酸得更厉害了:“怎么冷成这样?身上还难受?”

徐行之心中一暖,翻过身来,喃喃地道:“是。”

徐平生在床边坐定,呵斥道:“莽莽撞撞的,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徐行之对血脉亲情甚是渴望,就势靠进徐平生怀里,不大熟练地撒娇:“是,行之知道错了。……哥哥,我冷得很。”

“你……”徐平生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破庙中被虫子吓得呜咽不止的小孩儿,心中一阵阵酸软,捧住他寒津津的手掌呵了一口气,“多大年纪了,难受了还只晓得叫哥哥,有没有出息?”

徐行之变本加厉:“哥哥。”

“……不许撒娇!”

再度呵斥过后,徐平生用手掌垫在徐行之的脑袋后,好叫他躺得舒服些,口中仍喋喋不休着,似乎一碰到此人,他就有无数的怨言要诉。

徐行之昏昏沉沉却甘之如饴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结果不小心附和错了,又被徐平生恨恨地戳了脑门儿。

徐行之笑了,觉得自己如坠美梦之中,惟愿永不醒来。

第130章 番外一(九)

徐行之以前不是没受过伤。替温雪尘抓捕屠杀温家父母的鬼修时, 他脑袋差点被那老王八蛋斫下来, 但拣些止血草药敷一敷照样活蹦乱跳。

按周北南的话讲,此人从骨到皮再到脸, 是自内而外的厚。

正因为此, 徐行之重伤之事惊动了整个四门,其他三门君长都过问了此事,扶摇君甚至还亲来了一趟风陵山, 送来了不少养身灵药, 让徐行之好一阵受宠若惊。

很快,温雪尘、曲驰与周北南相约着一起来了。

三门君长知道自家首徒与风陵首徒要好, 自是允准他们探病。毕竟将来不出意外, 四个人便会是新的四门之主,此时多多交游绝不是坏事。

徐行之怕寂寞,眼见着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简直乐坏了,若不是孟重光强行摁着他, 他怕是要爬起来张罗牌桌和酒具。

徐行之披衣斜靠在床榻上, 热情道:“来来来,坐坐坐。”

周北南当然不会同他客气, 大马金刀地坐下, 执徐行之的手腕,以灵力测探。

触手所及均是一片冰冷,叫他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温雪尘将轮椅摇近了些,询问道:“如何了?”

周北南撒开手去, 不由分说掀了他的被子,撩开他的衣裳,入眼的那个火似的蛇印疤痕,把他的眼睛都燎了一下。

曲驰走近了床榻,弯下腰来:“……看这样,定是要留疤的了。“

徐行之趴在床上乐呵呵的:“我照过镜子,这疤又不难看。男人身上就该多些疤痕,瞧起来英武。”

“屁话。”周北南瞪着眼睛问徐行之,“伤你的鬼修呢?”

“一剑捅死了。”

徐行之说着,自床头碟盘里数出三个黄杏,挨个分发给三个人。

周北南皱眉:“便宜他了。”

黄杏很新鲜,上头还带着刚洗过的水露,温雪尘取出一张帕子擦了擦,一口咬下,眉心猛地一跳,眼皮都跟着抽了两下。

但旋即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泰然自若地咬下一口来,又拿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汁水:“你行事还是过于莽撞,此番吃了教训,下次就知道轻重了。”

一旁的曲驰跟着温雪尘咬了一口黄杏,牙齿刚咬穿果皮,半个腮帮子便麻了。

好在曲驰素养良好,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把杏子咬过一口便不动声色地藏在了背后。

“雪尘,别唠叨他了。”周北南难得回护徐行之一次,“这教训也忒大了些。你摸摸他的手,冷成什么德行了。”

曲驰有点儿心疼:“受伤时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徐行之坦荡道:“怕你们笑话我呗。”

周北南:“你脸皮向来厚,这时候倒薄了?!”

“大风大浪都过了,小阴沟里翻了船,搁你你也不想叫别人知道吧。”

“翻就翻了,又能如何?”周北南气急,“谁都瞒着,显你有本事?”

见徐行之垂了脑袋不吭声,周北南心肠又软了。

这一闭嘴,他才觉出口渴来。

向父亲告假后,他一路赶来,半滴水都没喝,到风陵后先向清静君请安,又向徐行之唠叨了一大串内容,此时的确是口干舌燥了,干脆拿起黄杏咬了一大口。

……

周北南眼睛瞬间睁圆了,呸呸两声呛咳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徐行之在床上笑得直拍被子,温雪尘抿着嘴,也是个忍笑的模样。

一腔善心和疼惜都喂了眼前这头狼心狗肺的长腿狗子,周北南恼了,丢了那让他出尽洋相的果子,撸了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眼泪汪汪地骑在了徐行之身上。

他当然舍不得下手揍一脸衰弱苍白的徐行之,就干脆压着他。徐行之虚张声势地叫唤不休,直到孟重光心疼地把他从周北南的辖制下解救出来,他才趴在孟重光肩膀上,笑道:“别闹别闹,我没力气,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