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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40)+番外

徐行之索性不动了。

左右师父酒醉后时常行荒唐之举,现在被他当作小孩儿哄哄也没什么。

……况且清静君的怀抱着实温暖。

清静君垂下长睫,护住徐行之的脑袋,低声许诺:“……嗯,说好了。”

在师徒二人对饮之时,外头纷纷扬扬的流言又掉了个头,往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由徐行之这个街头混混出身的首徒开先河,清静君收了个来历不明的黑皮小孩儿作次徒,又从外门弟子中捡了个诸样平平的青年做三徒,眼看着又有个魔道质子来填这第四徒的空缺,难免有弟子腹诽,清静君收徒到底是看什么?资历?材质?天赋?

看来看去,众人总结出,这三人的共同点,归了包堆,没别的,就是脸好。

难不成,清静君是看脸收徒?

而他第四名徒弟的到来,显然再度印证了这一猜想。

那一日春景和盛,魔道质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从风陵山正门领入。

他身着纯素衣裳,象征着一身空空,质本洁净。

分列在广场上的众弟子们一眼望去,瞧清那孩子样貌后,不约而同地暗喝了一声彩。

这质子尚年幼,但已能瞧出长大后玉秀临风的风流体态,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便有沉稳之气,在众人目光环绕下亦没有现出惊怖之色,就是太瘦了些,手脚骨头细细的,看起来养得并不精心。

能被魔道送来当质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宝贝好货,然而站在质子身前、随他一道入门的廿载却是一脸菜色。

这当然不是因为廿载心痛这个自出生以来他都没看上几眼的妾生子。

送质子上门毕竟丢人,廿载自然是想将此事办得越低调越好。

六云鹤是卅罗的旧徒,因为办事得力、手段狠辣,是个人物,卅罗既是生死不知,廿载自不会浪费此等,现已被拉拢入廿载麾下。他本想让六云鹤将人带去风陵了事,谁想却在几日前收到了清静君的亲笔书函。

短短三两行字,廿载瞪着眼睛看了约一盏茶有余。

六云鹤瞧他面目阴沉,觉得有些不对:“师父,怎么了?”

廿载阴着一张脸将那薄薄一张纸递去:“岳无尘要我亲自送人前去。他要召集四门,办一个风风光光的收徒典仪!”

六云鹤睁圆眼睛,气急败坏地几把将信撕成碎片,恨道:“这简直欺人太甚!”

魔道败于四门,成王败寇,无话可说,押送质子前去,以示修好之意。六云鹤认为这已是大大的退让,谁想这姓岳的不识抬举,不仅要办收徒仪式,还要大张旗鼓地办,这不是将魔道的颜面公然踩在脚下吗?

可魔道如今已是元气大伤,难道要因为一件送质子的小事就重新撕破脸皮?

廿载在坐榻上咬牙切齿地出神良久后,抬手一指地上被风掀动、沥沥作响的碎纸:“……捡起来。”

六云鹤一愣:“……”

“备笔墨,回信。”

廿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让风陵自己办收徒典仪便罢了,不必闹到四门去!”

收到廿载言辞恳切的回信后,岳无尘也没有再加以刁难。

他本来也没想让廿载将丑出到整个道门。若是紧逼得狠了,迫使他在愤怒耻辱之中生出悖逆之心,更是不妙。

岳无尘之所以提出要召集四门弟子、开办收徒仪式,不过是图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九枝灯一个正名。

上一世的九枝灯来得悄无声息,就连岳无尘自己也在那时吃醉了酒,对魔道押送质子一事全不上心。

待他醒来后,山中便多上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修士。

而在魔道血脉觉醒后,九枝灯走得也同样无声无息,就像是投入深潭中的一颗石子,不值得在人心中激起半分波澜。

而这一回,岳无尘偏要搅起些风浪来,让魔道之人知道,此人入了他风陵山门,过了明堂,录入名册,再想逼他回去,想都不要想。

此时,高台上的岳无尘身着轻尘净衣,头戴莲花宝冠,见质子已行至台前站定,便以目光示意身侧的徐行之。

徐行之会意,快步走下殿前高台,走到那小小质子身前,

质子低眉顺眼,依礼节下拜:“弟子魔道九枝灯,拜见师父,拜见众位师兄……”

徐行之注意到质子拱合在一起的双手正在不引人注意地哆嗦。

他再如何伪饰,终究是个孩子心性,此刻入了陌生之地,心中难免惶恐。

见他紧张,徐行之便俯下身来,安慰地轻声笑道:“……从此后,再自报家门,要记得你是风陵九枝灯。”

少年九枝灯听到这一把疏朗的声音,只觉如清风入耳,心间一悸,不自觉抬起头来,一张君子如玉的面庞便入了他的双眼。

高台上,有清静君,有广府君,还有清静君新收的内门弟子徐平生,“罗十三”则没有与会。

为免廿载认出他来,卅罗谎称伤势发作,躲在青竹殿中不肯出来,同时又在外面热闹起来后悄悄推开了窗户,恰巧看到了九枝灯行拜师礼的一幕。

他不记得哥哥曾有这么一个鸡崽儿似的孩子。

单瞅那眉眼高低、通身气度,简直就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号岳无尘,看上一眼,卅罗就觉得他长了一副反骨相,决不可轻信。

卅罗在窗边蹲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消了与送来的质子里应外合、博取信任,从而顺利杀掉岳无尘的计划。

他暗自磨牙:兄长是个不顶用的,送来的小卒子也靠不住!

……看来还是得他卅罗亲自动手!

第125章 番外一(四)

九枝灯并没有入住弟子殿。

上一世时, 清静君也是过了很久后才知晓, 九枝灯曾在弟子殿中受过不少委屈。

风陵山内向来没有欺凌后辈的恶习,偶尔有些个害群之马, 也是特例。

早在九枝灯来前一年多, 曾有个被修仙世家送入山门的弟子仗着背景深厚,对刚入山修习的徐平生动手动脚,直接被当时还不是风陵首徒的徐行之以暴制暴地揍了个臭死,

此事闹得不小, 其他三门君长都有过问。在处罚过徐行之和当事弟子后,广府君很是整顿了一番山中风纪, 自此后风陵弟子个个自律, 再不敢仗着资历行狂悖之事。

但九枝灯的出身就摆在那里,弟子们不欺负他,却也不会将他视为同道中人,九枝灯又不是性格外向之人,因此他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

经年累月的群居生活, 除了叫九枝灯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是个异类之外, 毫无益处。

在徐行之为九枝灯将披发束成道门样式时,清静君对廿载道:“我首徒徐行之独居一殿, 三徒徐平生则居于其左殿, 右殿还空着。让九枝灯住在右殿,君以为如何?”

廿载在风陵众弟子注视下,已是如芒在背,脸上淌满热汗, 刺痛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同清静君计较安排住宿这等小事,拱手胡乱道:“听凭清静君安排。”

对于岳无尘的话,廿载并未细思,待这场丢尽魔道颜面的收徒仪式隆重收尾后,廿载携六云鹤仓皇离山,在回程路上才想起一件事儿来:

在收徒典仪上,他见到了徐行之,也看到了始终立于清静君身侧的徐平生,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次徒”却始终没有出现。

……然而,魔道此番锐气大大受挫,廿载哪里有心思去关心那个次徒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在脑中匆匆转过个疑问也就罢了。

让徐行之带着九枝灯去新殿安家,岳无尘又去了一趟丹房,取了些新炼出的丹药,亲自送了去,算是他身为师父给新徒的见面礼。

九枝灯小小年纪便懂得礼节,更知道何人是真心对他好。他手捧丹药,向岳无尘行了重礼:“谢师父。”

“不必谢我。”岳无尘温声问道,“……可用递一封信函给你母亲,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