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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21)+番外

七名弟子眼含了热泪,却都知道此时不是相认叙旧的好时机,便一齐压抑了泛到眼底的酸意,无声地跪倒在地,拱手施礼,悲愤又满是希望地在地上碰出闷响。

其中一个弟子颤声问:“师兄,你们是从何处……”

徐行之将扇面捏拢,含笑答道:“我们?从蛮荒借道来的。”

本来他们按几日前商议,该在那场落雪结束的三日后就动手,打丹阳峰一个措手不及,然而曲驰在去过一趟蛮荒、前来归还钥匙时,徐行之陡然福至心灵,想出了这个刁钻主意。

……他们为何要千里迢迢长途强攻而去?

蛮荒之门,本就可以依凭使用者心意而开,借道蛮荒,难道不是一条捷径?

在此之后,徐行之让孟重光试验过,发现蛮荒之门的确可通向丹阳,但大抵是因为相斥之故,藏有另一把蛮荒钥匙的风陵则无法前往。

显然,这一点防御漏洞不在褚堡主的计算范围之内。

徐行之望了一眼身后还在不断涌出人影的蛮荒之门,拿扇柄搔一搔脑后:“小陆,先试探一下,这老小子有没有丧心病狂到在山中设阵。”

陆御九依言凝神,放出了十几缕曾在蛮荒中收来的虚魂,口中诵诀,让这十几道透明的影子贴靠着墙根、悄然无声地钻了出去。

他双眸明暗变幻,小狐狸似的青色瞳仁中渐次闪过千百场景。耐心搜索一遍后,他答道:“山中安全。”

徐行之一舔唇,扶住颈骨活动一番,颈间喀喀响了两声。

正满心跃跃欲试时,他便觉衣带被人从后扯住。

孟重光伏上了他的后背,没骨头似的软声道:“师兄,待会儿闹将起来,你不要离我太远。”

徐行之知道这老妖精对自己的安危有种异样的执念,自是顺着他说话,回过身去,在他柔软湿润的唇上轻轻一点:“是你不要离我太远。”

说着,他将木手置于身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我的后面,就交给你了。”

孟重光轻轻启开双唇,把徐行之的指尖衔到口中,吃糖似的亲了亲,算是缔下了承诺。

平月殿间,褚堡主与伍堡主又商量了一轮山防事宜,只觉随着夜色渐深,寒意愈浓,索性打了一个炉子,围炉煮酒,以资暖身。

褚堡主盘腿看向窗外,想着那里矗立着他已完全建立起的铜墙铁壁,心里不禁浮现出说不出的快意:“姓徐的他们若是真敢来,我便叫他们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伍堡主随他笑过后却平添了几分伤感,听着酒液咕嘟嘟的沸腾声,垂下了眼眸:“若我那独子还在,此时定要争一杯酒来喝。”

褚堡主无子,很不能理解伍堡主突如其来的伤怀,但即使是他这种冷心冷肠的,也晓得伍堡主儿子的名字已载入史册,他的横死,掀开了魔道反制四门的历史。

褚堡主坚信,这段历史会继续书写下去,这些陈年旧人的反扑,不过是垂垂老矣的困兽的抵死反抗罢了,只需熬过这一段,他们势头减弱,无力为继,自是会再度式微下去。

思及此,褚堡主咧开嘴:“这仇放在如今来报也不晚!当初灭了清凉谷,如今大可把这些来犯之敌再灭一遍,我们……”

话音未落,褚堡主突然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渐成鼎沸之势,不由得皱了眉头:“这群人嘁嘁喳喳地吵嚷些什么?”

转瞬间,苍天震动,如有一道雷霆横击山峦,把整座山都摇撼了起来!

伍堡主大吃一惊:“怎么了?”

他起了身来,正欲开门查探,一名魔道弟子便驭起灵力,没头苍蝇似的一头撞进大殿里来。顶着满头鲜血,他蜷着身子,伏在冷硬的地上,失声惨叫着:“堡主!堡主……他们打进来了!”

本来尚能安坐的褚堡主霍然起身,失足踢翻了还没烧沸的酒炉:“什么?!”

炉子倾翻,烧得发白的银丝炭滚落一地,像是一颗颗小型的人头,他一双大脚蹬蹬地碾过炭火,把其中几颗踩作了四散的飞灰。

他将那蠕虫似的佝偻在地上的人一把捞起,咆哮道:“什么意思?谁进来了?”

那弟子头破血流地哭道:“徐行之,孟重光……还有曲驰……对了,还有人,许多人,穿着四门的衣裳……”

“慌什么?!”褚堡主对着他失魂落魄的脸叫嚷,又摇撼着他的衣领,逼问道,“他们闯到哪一层了?探察哨呢?不是在前日已叫他们延伸到二百里开外了吗?如此多人来袭,他们是做什么吃的?”

弟子颤抖成了一片风中树叶:“他们,他们没有闯关……他们不是从外头来的……”

褚堡主脑中轰然一声,所有条理与思绪被夷为平地,甚至一时间没能听懂弟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不是从外头来的’?”褚堡主喃喃,“他们还能从地里挖上来不成?”

弟子哭叫着:“弟子来自原阳殿……他们是从西,西麓来的,悄无声息地就摸了上来。弟子只跟那个姓孟的天妖打了个照面,他挥了挥袖子,原阳殿便塌了,弟子是从废墟里挣出一条命的……”

“山防呢?啊?山防那里为何一点讯息都没有传来?”

弟子哭着摇头,他已被天降的神兵吓破了胆子,身体疲软着一味朝下滑去。

外围毫无示警,这一事实叫褚堡主一颗心忽忽悠悠地沉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潭里去。

他一脚蹬翻了桌案,仗剑闯至阶前,扯起破锣似的嗓子,吼道:“迎战——”

其实已不必他赘言,短短几瞬,战火已烈烈地将整座山燃烧起来。

周望背上双刀被四周杀声感染,铮然淬响,徐行之引着她一路向前,有六名不知高低的魔道弟子喊着杀向徐行之扑来,他任竹骨折扇在掌中旋过一圈,便作一柄赤色长戟,投掷而出,破雪空,捞月影,瞬时间将三人穿心!

其余三名见此情状,被逼红了一双眼,惨啸着各握兵刃,朝徐行之直扑而去!

周望一步跨前,徐行之也主动让出位置:“到你。”

周望扫了一眼,先以右手反腕握住鞘中刀柄,目视前方虎狼般扑来的三人,言简意赅地询问:“先杀谁?”

徐行之轻描淡写道:“……所见皆斩。”

周望颔首,左手亦背至身后。

双刀一出,光影缭乱,周望细足一点一晃,那重逾百斤的青铜双刃破开深蓝空幕,劈出三道淋漓的血光。

几人在她的刀光中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烂水果,而周望冲过这片血雨,白嫩胜雪的脸颊上也洒上了点点血斑。

她拿肩头擦了擦血,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这些虚张声势的弟子,哪一个都比她在蛮荒中遇见的怪物脆弱和不堪一击。

言罢,她将掌中双刀抛向半空,双手各握一柄,背至身后,径直闯入纠斗中的弟子行伍之间。

陆御九以鬼面覆面,面前浮动的符箓无休无竭地透出淡紫色的灵光,他红白分明的唇齿不间断地开合,在他的指挥之下,额间燃烧着淡紫色云纹的群鬼扩散开来,布出阵法,将本就惊慌失措的魔道弟子分割开来、逼得难以相顾。

霜寒剑意之下,血肉碎裂,哀鸿遍野。

而在陆御九身侧,牢牢翼护着一个周北南,任何明枪冷箭,他都一一为之挡下。

他是陆御九的鬼奴,没有人能伤害他的鬼主。

送走周望,徐行之找到了孟重光。

面对一小队包围上来的魔道弟子,二人依约,将后背贴至一处,与眼前弟子对峙。

徐行之浅笑道:“重光,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算是我第一次同你并肩御敌?”

孟重光颇不服气地提醒他:“……蛮荒巨人那一次。”

徐行之并不赞同:“那时我们隔得远着呢。”

“还有蛮荒塔前,与温雪尘那一次……”

徐行之又摇头:“那次你抱着我,死活不肯让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