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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64)+番外

眼见此景,曲驰难得慌了神,喉间却只来得及挤出一声模糊的“不”,整个人便已被蛮荒之门的力量吸附住,本已凹陷了一小片的颅骨重重砸在了光门边缘。

随后,曲驰与陶闲双双跌入了涡流之中。

而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曲驰本能地把陶闲纳入怀中,以灵气贯体,勉强护住了陶闲的心脉。

而那染了鲜血的拂尘感应到主人离去,玉柄嗡然,麈尾翻飞,追随曲驰,直落蛮荒。

温雪尘眼睁睁看两人消失在光门之间,脸色极其难看,转头便指责九枝灯道:“你在干什么?!你就这般放任碎片入了蛮荒?!”

九枝灯眼见碎片融于陶闲体内,想抢夺回来也是晚了,心中亦是烦躁不已。

……但他听得出来,温雪尘烦忧之事好像与他所烦忧之事并不相同。

见九枝灯沉默望向他,温雪尘皱紧眉头,指尖死死掐住阴阳环:“你知不知晓?当初鸿钧老祖捏造蛮荒钥匙时,取了四样神器的碎片,然而,真正构成蛮荒监狱的,却只有太虚弓,澄明剑与离恨镜!要开蛮荒之门,也需得四片碎片才成!所以当年鸿钧老祖才会将错就错,因为世界书不在蛮荒,内里的怪物就算找齐了三样神器凝就后掉落的残片,也不可能出得来!可你竟让一片世界书碎片落了进去?!”

九枝灯听到此事,其实并无太大感觉。

蛮荒炼就后,必然会有神器碎余产生,但这千百年过去,谁晓得其余三片身在何处?

蛮荒广大,莽莽如烟海,难定其踪,这些人能活下来都是大幸,若说要找齐四样碎片,无异于痴人说梦。

话说得有些急,温雪尘抚住胸口,喘了一两声,看九枝灯并无变色,又细想了想,方觉自己是有些激动了。

定下神来,他发声问道:“他们跌落何处了?”

九枝灯走去,蛮荒之门自不会吸取其主,波光转旋,熠熠生光,温驯得像是一面水镜。

蛮荒大门可开往任意地方,只听凭其主心意。

当初他将周弦、周北南、应天川弟子及清凉谷生还弟子分别投入蛮荒时,便有意将门都开在虎跳涧方位,好叫这兄妹二人能在蛮荒之中有个照应。

对待风陵山诸人,他叫门开在了蛮荒中部的平原位置,位置靠近封山。

虽然诸人因为下落时间与方向不同,落点会有些不同,但彼此差错不会太远。

然而曲驰与陶闲坠落之处,九枝灯尚未凭心定之,走近一看,他才透过那云霭似的水镜,看到了一片汪洋恣肆、怒涛拍岸的巨海。

……二人看样子是跌落入海中,想下去寻也困难了。

九枝灯神色间有些懊恼:“……他们落入了无头之海。”

“……也罢。”温雪尘叹过一声,便尝试往好的地方想去,“我刚才以灵力探测过,那少年不过是一个凡人,在蛮荒之中怕是活不过一日光景。大概不足为虑罢。”

话虽如此,九枝灯神情间仍是难掩遗憾。

没了碎片,不知师兄的手能否接续得上。

见他沉思,温雪尘问他:“你在想什么?”

九枝灯答:“我在想,卅四已走了三日了。师兄何时会回来呢。”

温雪尘注视着他的面庞,讽然一笑:“去风陵山等着吧。他会来的。不过,若是孟重光与他同来,你可要小心些。”

“孟重光?”听到这个名字,九枝灯神情转淡,眼中却同样含了讽意,“我了解他,也了解师兄。孟重光绝不会允许师兄来,而师兄又一定会来。所以,他们二人,绝不会同时回来。”

……

风陵之夜如斯静谧,螽斯低鸣,薨薨蛰蛰,平白惹得人耳廓发痒,其声之安然,仿佛这世间死生成毁之事,均与其无干。

西南门处,两名魔道弟子提枪守于门口,正聊着些闲话时,其中一人陡然咦了一声,觉得颈间有些痒,便伸手去抓挠。

他刚抬起手来,对面人便圆睁双目,死死瞪着他,眼中露出惊怖骇然之色。

他想问问同伴看到了什么,但从他喉咙间发出的已非人声,而是鲜血粘腻的喷溅声。

——一柄折扇横空闪出,斫入了他的脖子,又呈扇状割裂了另一人的咽喉,才飞回了群树暗处。

于暗处走出一名素衣缥带的青年,右手掩映在被风吹得如浪般翻滚的袍袖之间,左手接回的折扇已化为一柄锐锋,被他反手握住,背于身后。

剑身上残血未干,浑圆的血珠顺着剑身向下缓缓淌落。

徐行之一语未发,自行踏出了暗处,往山门处走去。

螽斯鸣声骤停,四下风叶俱静。

他不需通传,亦不需疾言厉色地吼叫宣战。

扩散开来的满身元婴灵压如同压城黑云,把整座风陵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起来,发出的信号也唯有一意:

——让九枝灯滚出来。

第87章 九死不悔

徐行之走过之处,云床仍行,流水存续,但万千春虫尽皆失声。

风陵山中的魔道弟子不在少数,此时却无一个说得出话,喊得出声,无不瘫软在地,浑身湿冷,口干舌燥,只觉周遭空气被抽空,仿佛有某样无形的怪物正无孔不入地侵蚀他们的意志,轻而易举地将其摧成土灰。

一名巡夜的魔修恰好倒在通向青竹殿必经之路的大道上,手提的灯笼和他一样,烂泥一般地委顿在地。

看着徐行之步步逼近,他唬得面如金纸,然而挣尽全身力气,他也只能扣紧脚趾,死狗似的抽搐着。

可徐行之却并未理会他,就像是在路上看见一块烂木丑石,连多看一眼亦觉乏味,径直撩开步子,从他头顶跨了过去。

静物沉沉间,唯一能动的九枝灯于灯影摇曳的青竹殿中走出,辉光在他身体四周描下了浅淡的金边。

他身着风陵山的服饰,手中甚至还执握着一卷竹简,一切都如同徐行之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一样,干净,澄澈,如同安隐长夜里静静燃烧的一盏青灯。

立于阶上的青年轻声道:“师兄,你来了。”

徐行之未应一字,翻腕抬臂,剑尖横光,盛托了三分月意的锐锋便挟裹着十分杀意,直扫九枝灯的咽喉!

阶上青年化作一道残影,阶石炸裂开来时,剑锋改转千把光钉,朝四周散射而去!

待青年再凝成固定形影时,剑风已激起了他的乌墨长发,翻卷的衣袖间添了不少裂痕,其间有斑驳红意渗出。

徐行之不与他赘言半句,腾身而起,直取要害。

他要此人的命!立时,马上!

光钉轮转着汇聚成扇,自动转回徐行之手掌,徐行之左手接过合拢的扇子,竹骨飒的一声展开,化作一柄淬火红刀,几个腾跃间,刀身与九枝灯横起的剑鞘碰撞在一处,一道流火直焚上了三丈高处!

徐行之眸间血意渐浓,手腕翻转,横刃滑砍向剑鞘尾部,一路火光白虹,九枝灯避其锋芒,轻巧闪过。

其身法轻灵,步伐三踏一点,腾挪而去,正是风陵剑术中的步法。

徐行之紧咬牙根,厉声喝道:“……拔剑!”

青年声音清肃道:“我不与师兄拔剑。”

徐行之只觉眼眶一热,头痛欲裂,更激起了胸中万丈光焰,抢步上前,左手一伸一抖,握住一把火意滚盛的银枪,一刃拨开青年来格挡的剑鞘,向下压去,左脚顺势跟上,一靴将那剑鞘踩在脚下,罡气一提,银枪自化蛇矛,凭空多出一丈长度,猛搠向九枝灯的胸膛!

他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理由,他只要九枝灯的命!

然而九枝灯常年与他练剑对武,知晓徐行之的强项,一旦被其近身就是死路一条,索性弃剑而走,身形溶溶化为一片碎光。

待再定住步伐时,他还未能抒出一口气便觉前胸一冷,本能地提足向后撤去。

徐行之早已捕捉到灵力流动的方向,立时改辙,动如雷电,转瞬间竟已逼至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