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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36)+番外

……不让他辩驳,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已。

早在太华山初遇时,他便与徐行之约好了,他保证过,永不会暴露他鬼修的身份。

陆御九的泪汹涌而出,捂住脸在骚动的人群中蹲了下去。

卅罗欣赏着底下由自己而起的一片混乱,指掌抚过唇畔,借以掩藏那难以控制的笑意。

这群仙门之人,不论是数十年前,还是数十年后,都是如出一辙的滑稽。

身体里的声音嘶哑开口道:“放开……行之。”

“我不放,你待如何?”卅罗戏谑自问道,“……你可是心疼了?”

说罢,他再次捻紧了自己的左手拇指与食指,驱动灵力,只见白玉柱上已然陷入半昏迷之中的徐行之又呛出了一口血。那原本静止下来的灵力再次在徐行之体内钢钎似的抽动起来,把他本就已经碎成骨渣的右手指骨彻底粉碎。

……就是这只手,刚才拿着一把匕首指住了卅罗的脖颈。

那时的卅罗正在与清静君抢夺身体,对付此子不过是顺手而为。但即使如此,他也丝毫不能容忍自己的败北,尤其是败给这个胆敢踩在他头上的后辈竖子!

若不是清静君还在体内负隅顽抗,死死牵扯着他,他刚刚就会让那寄宿在六角铃铛中的灵力直插徐行之的心脏,搅碎他全身的骨头!

卅罗又想起了些什么,阴阴笑道:“徐行之操过你吗?”

“……”

“应该没有吧。”卅罗恶意地嘲弄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紧?”

“……”

面对卅罗的侮辱言辞,清静君未曾发上只字片语,这反倒叫卅罗隐隐暴躁起来:“……说话。”

清静君仍不说话。

卅罗眉眼之间的阴翳越来越重:“你这是何意?……他碰过你?说话!!!”

面对这样的沉默,卅罗只觉遭到了轻慢,对这具身体狞笑道:“不说?好极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觉得丹田处一阵酥麻,不觉脸色一凝:“你要做什么?”

下一瞬,他便明白过来:这人竟是要自爆灵体!

这些修仙的都这么好颜面?不过是说上两句便要自尽?

他哪里还顾得上与清静君闲话,暗骂一声,再次动用了内部的元婴之力,与其缠斗起来。

在这二人在这同一具躯壳中斗至天翻地覆时,一旁的扶摇君见温雪尘久跪,心中亦有不忍,便上前劝道:“清静君,行之这孩子我们是一同看着长大的。他的秉性虽说是跳脱了些,也偶有不敬不恭之语,可仅凭着一枚未经查验过的鬼族刻印,便宣称他是鬼修,未免……清静君?!”

起初他见清静君眉头紧纠,只当他是为徐行之的事情郁塞,谁想,他话刚刚说上一半,便见清静君伸出右手,颤抖着握紧了自己左手的食指。

接下来,那食指根部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折断声。

维持灵力的来源一断,那将徐行之半边身子搅得不成人形的灵力也随之溃散。

徐行之身子沉沉地往下一堕,倒靠在了曲驰身上。

扶摇君惊骇不已:“清静君!您……”

一额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潺潺淌去,他趁着夺回身体的片刻空隙,引指锁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确定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在半个时辰内冲破这几处封印,方才脱力地朝一边倒下,筋疲力竭地昏迷了过去。

广府君眼见清静君倒下,心神剧震,一把揽过他的腰身,无措地唤了两声“师兄”。

清静君银牙紧咬,脸色灰败。

广府君担忧清静君,厉声喝道:“风陵弟子!把徐行之拿下,暂且羁押!”

底下的风陵弟子无一人愿动。

广府君脸色一变:“你们打算如何?忤逆师门吗?!”

底下仍无人应答,就连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元如昼亦然紧握双拳,困惑又不甘地盯视着他。

……区区徐行之,竟已有如此的势力和拥趸了?

广府君强忍心中惊怖,转向曲驰,暂退一步道:“曲驰,将他带入风陵地牢囚禁。由你看管他,万勿叫他脱逃。”

怀拥徐行之的曲驰头也未曾回过,这在向来恪守礼节的曲驰身上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克制道:“行之重伤,需要诊疗。他受不住地牢寒气,我会将他带回他的殿中休憩。”

广府君意有所指:“那么,看守他的职责便落在你身上了。他若是走脱……”

曲驰这才回身,道:“在他冤情分明之前,他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离开。”

广府君心烦意乱道:“随便你吧。”

从刚才看到徐行之被钉上石柱之时,徐平生便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只痴痴地瞧着那淋漓鲜血顺着柱身蜿蜒而下。

眼看着台上广府君抱起昏厥的清静君,意欲离开,徐平生如梦方醒,踉跄着扑了过去,惨声呼叫:“不……不!行之……是我弟弟,他是我弟弟!!我承认,师父!徐行之是我亲弟弟,他不是鬼修!他不是!求您放过他吧!弟子求您了!”

已经静谧下来的人群,因为他这痛彻心扉的寥寥数语再次骚动起来。

广府君却已不把他的哀求之语放在眼里,匆匆宣布盛会暂止,随即拂袖扬摆,怀抱清静君离去。

曲驰不敢怠慢,同样抱住已经神志不清的徐行之,踏风而去。

周北南甚至来不及去揍徐平生了,他把温雪尘扶起,与周弦一起匆匆往徐行之所居殿内赶去。

众位君长心事重重又百思不解地各自返回别馆,等待消息。

而在诸位尊长皆各自离去后,弟子们才真正轰然议论起来。无数鄙薄的目光朝徐平生投来。

“他当真是师兄的兄长?那他方才为何不说?”

“徐师兄伤成那副样子,他还假惺惺些什么?”

“徐师兄的手看样子定然是要废了……”

“怎么会?!”

“我离得近,看得分明,他的手骨都碎了……”

徐平生抱住了脑袋,也无法将这些声音彻底隔绝,他狼狈地屈身卧倒,用前额一下下砸向地面,将土、灰、乱发与鲜血融在一处,一绺绺凝结起来。

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清静君不是向来疼爱行之的吗?怎么会啊……

徐平生捂住轰轰作响的耳朵,一阵雨风刮过,将他整个儿包裹起来,他绝望地淌着眼泪,渴盼着这凉雨能将这场噩梦彻底浇醒。

等他醒来,他会跑到行之殿里,告诉他自己会认这个弟弟,行之定然会觉得好笑,笑他为这一个梦而涕泪交错,但又会欣然接受,就像他以往接受自己的嫉妒、告密与冷漠一样,他总能接受自己的一切的。

……醒过来啊,快啊。

傍晚时分的风陵彤云密锁,山河昏黯,起风了,雨落了,四门弟子们也各自散了,但谁都没有离开风陵。

擂台撤了,高台也不复存在,唯有殿前不远处的白玉柱下有一滩被落雨不断冲淡的血水,几个风陵弟子流着眼泪,清理着血污遍布的柱身。

正在弟子们沉默地忙碌时,青竹殿门拉开了。

广府君从中走出,见到这几个雨中的人影,便问:“徐行之醒了吗?”

其中一个答:“弟子方才去看过,师兄醒了。元师姐正在照料他。”

广府君皱眉:“从今日始,徐行之便不是你们的师兄了。”

所有人以沉默回应于他。

广府君不欲与这几个年轻弟子多计较:“你们几个去他殿中递个话,让曲驰将徐行之带来青竹殿,清静君要亲自审问他。”

此时,在风陵山脚下,两名守戍南山山门的弟子亦在议论今日之事。

其中一个正说得起劲,便被另一个弟子用剑柄碰了碰胳膊。

在雨幕之中现出了一队身着风陵服制的身影,由于雨幕遮眼,直到队伍走近了,两名守山弟子才辨认出,那领头人赫然是孟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