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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110)+番外

一场疯狂后,徐行之尚有余力,孟重光却像是没了骨肉,软在地上,失了神地喃喃低语着什么。

忍着腰疼,徐行之缓缓起身来,除去发冠的鸦色长发顺肩披落下来。

他轻声唤:“重光?”

孟重光半合双目,又陷入新一层癔梦中,哑声带着哭腔唤:“师兄……我定要找到你……你哪里都不准去,我无论如何都能找到你……我跑,跑得很快……”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单听他的语调,徐行之便生了些怜爱出来,又亲了亲他汗水驳驳的额头。

在与他额头相触时,徐行之陡生出了一个念头来。

……他或许可以趁现在读一读孟重光的记忆?

方才翻阅入梦之法时,他曾扫过一眼这一秘法的使用方法。

徐行之呼吸几轮,六神和合,聚神于指,缓缓点按至孟重光额头。

谁想到甫一进入,海一样沉重的悲伤便朝徐行之惊涛拍岸地压来,冲得徐行之昏眩难忍、头疼欲裂。

出于本能,徐行之几乎是立即退出了孟重光的识海。

饶是如此,读取识海所造成的后果仍让徐行之面色转为青黄,摇摇晃晃起身离开几步,终是扶着石壁、一俯身干呕了出来。

等到呕意稍止,他贴靠在墙壁上,犹自大口大口喘息不止。

……他只是碰触一下便已难以忍受,那么……日日在他身边看似平静地安睡的孟重光,又是如何承受这些记忆的?

第59章 日出胜景

徐行之从梦里挣扎而醒时,口中仍泛有淡淡的酸腥气。旁边孟重光倒是静了许多,抱着徐行之的胳膊睡得安稳,唇上淡淡的血痂也已消退。

山洞之中,男女休憩之处相隔十数米,之间还泾渭分明地划下了隔音的灵壁,睡在更靠里位置的元如昼与周望还互相抱着偎依在火边安然而眠,但宿在洞中的其他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徐行之将“闲笔”化为酒壶,对着穹形壶嘴囫囵灌下,控尽口中酸涩气后,便窸窸窣窣地起身,打算看看其他人去了哪里。

察觉身侧人要离开,孟重光低低梦呓一声,贪恋地缠紧了他的右手手臂,双眸半开不合的,半梦半醒地望向徐行之:“……师兄……”

徐行之拍一拍他的侧脸:“我出去逛逛,不走远。”

孟重光迟疑片刻,把毛茸茸的脑袋拱了过来。

徐行之会意,指尖自他颈后摸索上去,缓缓提拉住他的后颈,揉捏数下,直至他颈间肌肉全部松弛下来,才绕至他身前,一下下抚蹭着他的面颊,摩挲其上被火焰染上的一片片殷红色彩,嘴唇也紧跟着贴上来,在他耳侧似有似无地撩拨一阵后,舌尖突然勾出,对他耳尖内廓轻轻一顶,舒服得孟重光直哼哼,愈发粘着徐行之不肯放开。

逗弄了这粘人的小奶猫许久,徐行之才打算再度抽手。

孟重光舒服狠了,继续缠着他不肯放开。

徐行之点着他的鼻子:“哄够了,别耍赖啊。”

“别走……师兄。”孟重光说话还含含糊糊的,应该是还没能全然从梦中苏醒,“待在我能碰到的地方。”

徐行之听得心软,想,索性陪在他身边得了。

然而其他几人的去向也着实令他挂心。几个转念后,他便有了主意。

“闲笔”化为一卷柔软的红线,徐行之拉出了足够的长度,又用牙咬断,将线一圈圈分别缠于二人手腕上。

“我不走远,就是出去看看。”徐行之拉一拉缠在右手腕上的线,“想我便牵上一牵。我就在那头,不会离开。”

好容易从孟重光那里脱开身,徐行之绕到山洞口,才发现天色还微茫得很,据他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应该还处在夜间。

周北南、陆御九、曲驰、陶闲均在洞外,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什么。

听到洞内传来脚步声,周北南转身一望,阴阳怪气道:“……出来了啊。”

徐行之不明所以,单肘撑在洞口石壁上:“你们怎么不睡觉?”

“睡觉?”周北南瞪他,“你们俩做个梦都叫成那德行让我们怎么睡?”

徐行之:“……”

好在他脸皮够厚,咳嗽一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翼:“要不,你也试试?”

周北南:“……”

徐行之摊手:“你可以用声音压过我们啊。”

周北南懒得搭理他了,自顾自扭头对陆御九说:“……拿来。”

陆御九被徐行之说得满脸涨红,摸了五颗灵石出来,飞快交在周北南掌心,偏着脸都不敢看徐行之。

徐行之眼睛一亮:“哟,赌呢。”

“是啊。”周北南把那五颗灵石揣好,翻着白眼说,“……赌你被拆穿后会不会害臊。”

“害臊什么?能叫你赢,我也是与有荣焉啊。”徐行之走上前去,在周北南身侧屈膝盘腿坐下,“……见面分一半?”

“滚滚滚,要不要脸?”

曲驰很紧张地出来打圆场:“别吵,别吵。”

徐行之乐开了。

看到几人安好地围坐在一处,徐行之心里异常踏实,仿佛这几人天生就该如此,不用多费心思便能融洽起来。

他不想多去思考他究竟是不是徐行之了。此事若想弄至分明,出去后找到九枝灯,便能有个分晓。

……至少现在,他认为自己是。

跟周北南拌嘴着实有趣,然而长夜漫漫,瞧几人的模样,再回去睡也是睡不着的,干坐着又嫌无趣,徐行之索性提议道:“推牌九,来不来。”

周北南倒是响应迅速:“来。”

陆御九颇有些肉痛地嘀咕道:“……我倒是会一点。但是不能再赌灵石了,我手上收集来的灵石本来就少。”

徐行之痛快道:“输了学狗叫。曲驰,玩不玩?”

曲驰很诚实地摆手:“我不会。”

“待会儿我教你。”徐行之顺口又加了个码,“输了学狗叫加贴条。”

周北南抬脚就踹:“徐行之你就欺负人吧你。”

他自然是踢了个空,只能对着眼前可望不可即的人翻白眼。

徐行之才不介意,将“闲笔”先转为墨笔,横叼在口中,含糊道:“谁有纸?”

陶闲贤惠道,“木片行吗。我马上磨出来。”

“不必麻烦。”陆御九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从末端撕下一页,恭恭敬敬地放至徐行之面前,“徐师兄,用这个。”

徐行之收受下来,将单页书一一裁开,左手持笔,一笔有骨有型的行书行云流水地落至纸面上。

他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书?你还随身带着。”

“清凉谷名册。”陆御九的嗓音包含着说不尽的温柔,“……进蛮荒之后写的。所有我能记住名字的师兄,都在上面了。”

徐行之觉得他此举有些异常,不过陆御九向来对清凉谷感情深厚,这样顾念旧情也并非难以理解之事,便未及深想。

周北南暗地里悄悄握了陆御九的手,咳嗽一声,便探了脑袋过去,试图岔开话题:“你写什么呢,叫我看看。”

结果,入目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他登时黑了脸色。

——“周北南输”。

徐行之被提着枪的周北南追得满地乱窜时,仍不忘辩解:“随手写一点东西,开个运么。”

好容易平息了周北南的怒气,四人围坐一处,借着洞口透出的火光,准备开牌。

曲驰握着刚抽出的骨牌,把陶闲拽至身侧:“陶闲,你也来呀。”

陶闲摆手:“这个是四个人打的……我就,就不来了。我看曲师兄打。输了,我替曲师兄受罚。”

曲驰认真道:“不要。我来。”

或许是徐行之这个运着实开得不错,一夜过去,周北南当真一局都未曾赢过,拢共学了八次狗叫,又被陆御九亲手贴了一脸白条。

周北南弄死徐行之的心都有了,偏偏他这张脸着实滑稽得要命,这家伙瞧他一眼就乐得不行,倚靠在曲驰肩上笑得压根儿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