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不是你,睡吧,别说话了。”姒玉没有像对崔潋那般的耐心,直截了当地打破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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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至那日宸宫重启翻牌,君子院接连五日都送出不同的郎君入曦华殿。
每日清晨都有新人红光满面地从外面回来,再与留下的众人一道至姜素吟面前敬茶。
大周铁律向来赏罚分明,加之有过去长羲帝身侧废贵君与废淑君的下场在前——
两年前姒玉手刃完二位废君,姒英又将他们曝尸于城外三日。更不用说二十年前的阉刑与日日跪在石子路上的风吹雨打,每一桩都是震慑与警钟。
近二十年来世人对于男子的教育也愈发看重,《安分守己》是他们从出生起便要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虽然一些无伤大雅的显摆难以避免,但无人敢在后院中行忮忌之事,毕竟谁也不想受阉刑。
平日里他们就做着后宅男子应做的事,白日去菜园耕地,午后派家中带来的侍男洗洗衣裳,自己则做做绣活。再有空便聚在一块喝喝茶聊聊天,倒也一派怡然自乐——
外面的天都有女子抗,他们只需要专心侍奉好女子便行,不用那么辛苦,自然快乐。
唯有裴臻仍旧没那么合群,闲暇时总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里,要么进小厨房要么作画。
在诸位郎君几次三番的邀请下也无果后,所有人也不再做无用功,任由他一个人孤僻去。
而渐渐的诸位郎君也都琢磨出规律,原来殿下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即使有偏宠些的,诸如崔侧君与叶美郎,也不过只多了几日。
第89章
姒玉轮流翻过所有夫侍的牌子后,每个小郎君都注意到了颇得她宠幸的狐狸布偶,纷纷提出也要为她缝制一个。
对此,姒玉自是欣然接受,特意找工匠打造一架宽敞木柜,用于放置他们的心意。
很快这些心意便陆续进驻入曦华殿——
崔潋不到三日便缝出一只了手捧茶盏的食铁兽,茶盏也是布做的,里面填充着棉花,看起来竟也惟妙惟肖。
食铁兽是大周最为特别的物种,崔潋也想成为姒玉心中最特别的郎君。
一经缝完他便让内官呈了过去,因着人为至,他就附了张花笺,上面写着:殿下,最开始您提了茶盏,小郎便也一并缝上了。
花笺与食铁兽上都浸染着淡香,同他的人一样雅致漂亮。
其他郎君也都从小学着这些后宅技艺长大,送来布偶的做工没有不好的。
唯有裴臻从未接触过这些还没人教,磨磨蹭蹭折腾了好些时日,直到终于轮流至他的第二回侍寝,才
献上一只圆滚滚的黑色小蛇。
见到布偶真容时,若非裹在被衾中的人提前道明,姒玉差点以为那是黑蛋成精。
她坐在榻上不禁笑裴臻:“你说你从未胖过,可你做的小蛇怎么像个球一样?”
“布偶圆润些……比较可爱。”向来事事力求做到完美的男子在此事上吃瘪得不行,俊美的面上爬满薄红,干巴巴地解释道。
话虽这么说,但姒玉接过后便将之放在手中反复把玩,显然还是很喜欢的。
只是还不等裴臻欣喜片刻,他便眼瞧着姒玉起身,将这条看不出形状的“蛇蛋”放在了一只食铁兽旁边。
做工精美的柜子就在床榻侧边,里面一排排摆放了许多只不同形貌的布偶。食铁兽布偶旁好巧不巧有个空位,就像是专门为他留的。
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红晕也褪却,裴臻默不作声地对着柜子数了数,里面刚好摆了二十六只。
此为除姜素吟这个正夫外,君子院所有小侍的数量。
他又将目光投向因一会他要侍寝,特意被安放在床榻角落的狐狸布偶,那只唯一有殊荣上床榻、被姒玉抱着整夜的爱宠。
他好像知道那只狐狸是谁做的了。
这便是正夫么?还是那姜素吟将她的心勾了去?裴臻在心中苦涩道,不敢继续深想第二种可能。
姒玉看出了他的落寞,却没有多宽慰些什么,这都是此前说好的,他若受不住便回家去。
反正她对后院中的夫侍们都很满意,各有各的风情,且都心灵手巧。虽然眷顾他们的时间很短暂,但现下看着这些布偶就仿佛看到他们乖巧地齐聚一堂。
这一晚裴臻依然侍奉地尽心尽力,用尽浑身解数取悦她,喘息声绵延不绝。
值夜的守卫无法堵上耳朵,皆无奈地对视,心道原来不止崔侧君与叶美郎声音最大,这不再专房独宠的裴侧君也不遑多让。
又是酣畅淋漓的一夜过去,姒玉抱着狐狸在裴臻怀中阖上双眼。
等宫灯完全熄灭,裴臻从身后吻了吻她的发丝,有些无奈又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