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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想摆烂又失败了(37)

作者:矜窈 阅读记录

只见方才两张纸上看起来无甚差别的字已然显现出不同,其中一张宣纸上的字迹依旧清晰,而另一张宣纸上的墨迹晕染开来,再分辨不出原本的字样。

抬手将左侧墨迹清晰的宣纸向前拿了拿,谢惊枝解释道:“传统的松烟墨多用于书法,但由于自身特性,极易溶于水。”

“但有一种墨并非如此。”指向桌案左侧上的墨块,谢惊枝道,“南地潮湿,所以为了防止墨迹晕染,常常会在制墨过程中以蜡与碳粉相掺,如此一来,可保纸上字迹常年不被湿气腐朽。”

从袖中拿出两个信封,分别将其中的笺纸拿出,谢惊枝再次向众人展示了一番。

看清其中一张信笺上的内容,徐越则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自然没错过徐越则陡变的神色,谢惊枝唇角轻勾,转而将视线移开,缓缓开口道:“这其中一张笺纸上的内容,是当日诸位大人在青鹤楼内收到的所谓陈司业的遗言,而另一张笺纸上,则是陈司业平日里与友人的书信往来。”

言罢谢惊枝飞速将两张纸没入水中。

再拿上来时,书信上的内容已然混迹成一团黑墨,而那所谓陈儒言的遗言,却依然清晰地呈现在纸上。

“上京地处偏北,流行的是常用的松烟墨,除非家乡是南地诸州,否则极少会有人知晓南地产墨的特性。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徐大人虽幼失双亲,但确实是来自南地吧。”谢惊枝望向徐越则愈加阴沉的神色,眸间一片清冷。

“成墨斋留下了陈司业大量购置南地产墨的记录,而这些墨块,最终都会由陈家下人送至徐大人府上。”

滴水不漏,连一丝辩白的余地也未留下。

昨日见到谢尧模仿他人字迹的本事,谢惊枝没有和他一起带着抓捕文书去徐家,而是去了成墨斋一趟。

令人惊讶的是,大量订购南地产墨之人并非徐越则,而是陈儒言。

去陈家询问过后,谢惊枝才得知,陈儒言会定期让下人将在成墨斋定制的南地产墨送至徐家。

念及徐越则已是三品正官,楚庄不敢当堂定罪,只能暂且将人押至鞫狱。

等到徐越则被押着从旁经过,谢惊枝轻轻说道:“你并不知道吧。”

如果徐越则知道陈儒言一直以来送给自己的都是南地产墨,绝对不会在仿造信件时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从来都不清楚,亦或是不肯相信。

陈儒言会一直念着他对家乡的记忆,并且将这个习惯保留了

这么多年。

脚步只停顿了一瞬,徐越则没有回头,很快又继续朝前走去。

第18章 妉妉游马上京,杏园盛宴,人生春风得……

狱内燃着昏暗的灯烛,一路上畅通无阻,谢惊枝连一个狱卒都没碰见,颇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跨在身侧的布包。

亏她还特地问霍子祁要了些上好的迷药。

今日这结果算是彻底把这一池浑水彻底搅了一搅,徐越则被当堂押下,宁家一行人直接拂袖而去。这也正好让谢惊枝原先的猜测被证实了个八九不离十。徐越则与宁家之间当真有利益牵扯,而且看宁家人的面色,这利益还不小。

不过宁家到底还是顾念楚家颜面,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让楚庄做主审这一步棋,总归让卫胥暂缓了一口气。

顺利从这案子中脱身,谢惊枝没着急回宫,而是找上了卫胥,称自己还有些私事想单独问问何观。卫胥沉浮官场多年,这厢刚欠了谢惊枝与辨言堂的人情,也没有多问,让谢惊枝晚些时候直接来便可。

大理寺鞫狱只负责审讯,牢里规模不比刑部。谢惊枝想要问话,只能趁着今夜,一旦明日徐越则与何观一并被移交刑部,她便再难找到其他机会了。

一直等到过了子时,谢惊枝才动身,原以为卫胥顶多只是让狱卒放放水,谁想看守的狱卒尽数被调离了干净。

径直走到鞫狱最深处,见到牢房内的人,谢惊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今日徐越则分明是和何观一同被关押至鞫狱,可她一路走进来,现下却只寻见了何观一人。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谢惊枝倏然收回手,垂眸望了眼并未被上锁的狱门,轻皱了皱眉。

被声响惊醒,何观睁眼见到半开着的狱门,与站在牢外的谢惊枝对上视线,猛地站起身来,束缚在手脚上的锁链登时发出巨响。

无视掉何观面上阴沉的神色,谢惊枝略略思索了半瞬,仍然抬步走入了牢房。

明摆着是有人演了出请君入瓮的戏码,但她却不得不踏进这陷阱之中。

-

一个时辰前。

被人挟持着从狱中带出来,被揭下眼上束布之时,月光恰好透过层云照进湖上的亭阁之中,徐越则抬眼便望见浓墨夜色中的那一轮圆月,有一瞬间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