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沉了沉气:“意思是她不会因为这个生气,而且比这严重多了。她的生活充实,看到的世界精彩,身边人来人往,精神也很富足,不会因为我陪她的时间少而生气。”
甚至,她现在应该是不想见到他的,是一想起他就会不高兴。
但他不能放任这样的势态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变得更糟糕。尤其是在那晚她睡了他之后,第二天一早提上裙子走人。
有种被嫖了的感觉,还是白嫖。
也没给他留下任何一句话。
“那你这次去多久?”卫择妥协了。
季琛坐在VIP休息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停机坪:“不清楚,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来不及赶回来,先找魏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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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
NightJob。
林听晚给自己调了一杯酒,拎着酒杯走到最里面那个卡座,在古月旁边坐下。
关桥正捧着手机和关昭许线上对线,要不是这地方太吵,关昭许不接她电话,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打字。
“她好忙。”林听晚瞥了关桥一眼,拿起酒杯蓝色液体流入咽喉。
“手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一看就是在骂人。”古月问她,“心情好点了?”
没直接提季琛的名字,也没有问她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是不是又吵架了,她更关心她的情绪。
几乎要看见她脑袋上的乌云,顶着电闪雷鸣,仿佛下一秒就要下暴雨。
她已经这样一个多星期了。
这很不正常。
也大事不妙。
林听晚垂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情绪:“还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她几乎快要麻木了。
本来以为及时行乐,从简单的兴奋度和快乐中能够让自己轻松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结果一冷静下来,从那些虚无缥缈的环境和短暂刺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发现没办法,逃不掉的,她的生活里,和他有关的太多了。
任何一个点都有可能触碰到她的记忆匣子,然后扯出与之有关的画面。
其实很久以前,妈妈提过,她在魏女士那里也得到了求证。
在宋青岚和林松谦开始给她张罗婚事的时候,季琛主动上门找过他们,这在夫妇俩意料之外,是极大的惊喜,却也是极大的恐惧。
毕竟这位大人物不像是那些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他们无法驾驭,拿不到主动权,也没有谈判的筹码。
所以最开始,在她高三已经成年、爷爷离世、即将毕业的那个春天,那门婚事是季琛提的。
因为她的爷爷。
他在她爷爷临走前,答应照顾她。
最简单、最方便、最省心的方式,是给她冠上“季太太”这个头衔。
正如季老太太所言,不管是第一次他主动提,还是第二次他答应她。
他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份恩情。
没别的。
就算如此,她也可以厚着脸皮倚仗他。但她好几次问他,不跟她提一些要求,不利用一下她吗?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她,从来没有。
结果,他居然在暗地里算计她。
杯子里加了冰块,冰凉的液体几番流入她的喉咙,在吵闹的酒吧里把她人都冰醒了不少。
手机振动,弹出一条消息。
季琛问她在哪。
她看见消息,动动手指一键清理,没有回复。
几分钟后。
关桥结束和关昭许的线上对线,正和古月靠在一起跟着音乐摇晃身子,顺便环顾搜寻长得不错的男嘉宾,互相分享。
脑袋一转,关桥猛地拍了拍古月:“诶诶诶——”
古月被她打得很痛,边躲边问:“咋了咋了,你说,你说。”
“季琛。”关桥抬手,把她的脑袋掰过来,“他这几天都在英国吗?”
“没有啊。他什么时候来的?”古月表示震惊,要是在的话,不可能今天才来找林听晚。连忙跑到旁边卡座,“枝枝,你老公来了。”
话音刚落,一股清风裹挟着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停在这里。
古月瞄了一眼,收声,不动声色地扭头,挪回关桥身边,静观其变。
不是,她歪头皱眉,这一幕是不是有点眼熟啊,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吧?酒吧、卡座、把人抗走。不过当时没有在“NightJob”,而是跑去夜店看男模了。
林听晚看见季琛,没有任何惊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能猜到他刚才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多半已经到酒吧门口了。
但这不重要。
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杯子里的酒已经被她喝完了,她含了一颗冰块在嘴里,冷着脸,把冰块咬得嘎嘣响。
隔着一张矮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声暗流涌动,仿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