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掐着鼻,魏时崇轻咳一声,自然不能告诉她去了军营。
他面上挂笑,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浴堂。
他不说,她自然也都知道,只是两人相互留着面子,从不说破罢了。
这次她不怪他欺她瞒她。
蔡泱将新的寝衣理好了呈过去,绣了牡丹的屏风后,蔡泱的声音随着氤氲的水汽传了进去。
“王上,这是新做的寝衣。”
说着又将他换下来的衣裳收走,写好了搁置在一旁,等明日叫人来浆洗。
魏时崇在浴桶泡水,蹙了蹙眉。
今日,她这是要将他周身换个新吗?
“有劳夫人…”
半晌过去,男人猛的从水里站起身来,水流哗哗溢出浴桶淌了一地,黝黑的肤上滴着水,划过几块硬.挺的腹.肌直直砸进水里。
他一手拂了把面,几缕墨发贴在额间,拨起发将衣裳披好,往外面走去。
窗前摆着一盆兰草,月明星稀,明日大概是个晴天。
他将窗子关上,看着一旁矮榻上背对着他酣睡的女子。
烛光摇曳,他轻叹:“这几日,要同使臣夫妻在王都游玩?”
她低低应声:“本宫送他们出宫,赏玩之事,还是交由内侍去做,本宫对王都街市…也不大熟悉。”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拍了拍身旁的被褥。
男人抬腿上了榻,习惯性要去搂.她的纤纤玉.腰。
二人依偎在一处,蔡泱倾身将帐子放下去,按住男人不安分的手,抿唇。
“王上早些歇息吧…”
男人一愣,方才指尖碰到她的腰.身,她下意识还瑟索了一下。他将手收回去,见她无意,便老实躺好闭了眼。
灭了烛光,蔡泱躺下来,璋儿的摇床在榻边,她透过纱帐瞧着那小木床,心里总算平静一些。
今日魏时崇许是累了,只一会呼吸便均匀起来,似是睡的沉了。
她悄然侧身凑过去,一只手伸出来虚虚在半空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
男人鼻梁挺拔,眼窝深邃,白日里看着他皮肤糙了些,如今睡着了倒是有几分柔和。
她兀自扬了扬唇,想来,他母亲定是个西部的美人,才能将他生的这般好看……
良久,她叹了口气。
夜色如墨,她心里空落落的,只能在他睡着时堪堪如此。
她怕再一次睁开眼…魏时崇就真的不见了踪影。
*
这两日,魏时崇忙得很,一日之中几乎不见他人影。
蔡泱也不再时不时端碗汤去叨扰。
倒是文潋,第二次便匆匆赶来求见,因信件一事自责不已。
蔡泱表明了不怨她,而且那信她本也不会再送,这般还省去一桩烦心事。
文潋问她缘由,蔡泱摇了摇头,不愿叫她再掺合进来。
“这是东辰国事,本也恼人的紧…你性子温良,就听你家将军的,莫要再过问了。”
文潋思索再三,还是颔首答应下来。
夜半,蔡泱将笔放在墨砚旁,看着天色已晚,魏时崇却迟迟不归。
她眉心微蹙,唤了琉霜进来侍候。
琉霜轻轻帮她按着百会穴,温声劝她早些歇息。
璋儿被奶娘喂完了抱来,如今躺在摇床上睡得香。
息了烛火,蔡泱躺在榻上,思绪翻飞,左右都无睡意。
直直瞧着头顶上微微晃动的纱帐,她轻叹了口气。
忽的,门外传来琐碎的响动,似是有人在说话。
魏时崇踩着寒气过来,迟迟不肯推开门,琉霜踌躇上前:“王上,夜里风凉,还是快些近殿吧。”
男人望着朱红的殿门,一呼一吸间氤氲着白雾。
半刻后他摇头:“不必,今晚本王去偏殿。”
这个点,想必她早已睡的沉了。
“这……如此,奴婢着人去收拾。”琉霜躬了躬身子。
“不必。”人未至声先到,蔡泱温声匆匆跑了出来,一手将门推开,急切劝阻。
两人一愣,男人转身看她,蔡泱微微喘着气,蹙了蹙眉:“既然
到了,便早些进来歇息吧。”
她心提在嗓子眼上,看着他的目光分外炙热。
“这么晚了,怎的还没睡?”他开口,声音暗哑。
“等你。”
男人一愣。
两人安顿好,平躺在榻上,一人一边,连被角都很是整齐,显得分外拘谨。
半晌无言,也无睡意。
蔡泱闭了闭眼,径直凑过来躺在他胸膛上,耳辨的是他渐快的心跳。
她早卸了钗环,如今发间只戴了支木簪,好巧不巧硌在他胸口,男人抚了抚她的发顶,拉着她一同坐起身来。
“今日,使臣夫人说,过两日便要启程回去。”
她习惯性的卷起他一缕墨发绕着手指打圈玩。
魏时崇应声,低眸看着她:“……若是想家了,你大可同他们回去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