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被他撞见,也属实尴尬了些。
魏时崇缓步走过去,哑然失笑:“既是想念璋儿,光明正大来看就是,何必躲着?”
只是为了不同他修好,便连璋儿也不愿见?
他心里虽是有些好笑,却仍是不敢再多说半句,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母子俩。
“你都知道,何必还问?”
蔡泱冷声道,不去看他。
璋儿几日未见到母亲,这会子吃饱了一个劲朝她怀里钻。
她柔声笑了笑,心窝处痒痒。
魏时崇垂眸。
“璋儿...还是更依恋你一些,若是如此,不如今日你就将他抱回去吧,我一个男人,也照顾不好幼子。”他这句话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蔡泱简直是被这男人气笑了。
“好啊,”她不甘示弱的站起身来,冷笑:“今日本宫将璋儿抱走,你就再也别想见他。”
魏时崇静静看着她,神色颇有几分无辜。
“好...”
左右,他确实是怕自己顾不来璋儿。
不见也好。
他自顾走到榻前收拾璋儿的东西,这几日带着璋儿,可是将他好好折腾了一番,一边收拾着还自顾嘟囔:“璋儿实属爱哭了些,不好哄...夜里你那殿里寒意重,好好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也别叫璋儿着凉。”
“璋儿饿的快,身板这么小,吃的却多,日后定能长的健壮些...”
他叽歪的说个不停,吵的她晕头转向。
“停。”她将璋儿放下来,打断他。
男人回头,嘴角还有新长着泛青的胡茬。
明明二十岁的年纪...
她扶额。
第69章
“魏时崇,你今年多大年纪?”
魏时崇“啊”了一声,满脸不解。
他今年是二十余岁的年纪,她怎的问起这些来?这是嫌弃他办事不利索了?
这般想着,他手上力道徒然一松,东西尽数掉了下来。
蔡泱走过去将东西理好:“这般年轻,却像个沉闷的老人一般。”
她委婉的说着,将东西放在一边,轻笑出声。
原是打趣他...
魏时崇搔着后颈:“这不是担忧璋儿...”
“是啊,做了爹爹,确实与之前不同。”她掩唇。
璋儿“咯咯”笑,倒也不是笑,只是眯起眼睛来瞧着爹爹和母亲,浅瞳如琥珀一般晶莹透亮,十分好看。
“本宫最喜欢璋儿这双眼睛,与王上生的别无二致。”
她声音很轻,如鸿毛轻点湖面,却泛起片片涟漪。
男人身形一滞。
“有什么好看的,不若全像你的好...”
像她一双杏眼,幽深的眼眸里仿若闪着星子,叫人一见倾心。
不知怎的身上出了汗,许是殿里太过闷热,魏时崇身上还穿着朝服,他将袖子捋起来,露出一条弯曲的隐隐发黑的疤痕来。
她瞥了一眼。
“虽是不想让璋儿跟王上一样,”她回眸:“可璋儿长大了,本宫总是要告诉他,他的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所以本宫也盼着璋儿能做个好儿郎。”
榻上的璋儿吃着手,一双澄澈的眼眸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扇着。
魏时崇愣了愣,随即将腕上有疤痕那边的袖子放了下去。
他咧开嘴冲她笑;“阿泱生的璋儿,定会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儿郎。”
“这也是王上的孩子。”
魏时崇淡笑着颔首。
他一直都是不幸之人,璋儿莫要跟他一样,命数坎坷...
蔡泱坐下来,身下的锦绸柔软。
她抱起璋儿轻声哄着,问他与东辰会晤的宴席事宜,这本是她该着手办的,奈何生产完身子虚,不是什么棘手之事,她便留在寝宫歇着了。
只是担忧魏时崇应对不来,更怕他犯了什么倔脾气便要与群臣起口舌之争。
魏时崇看着她怀里的小人儿,随口将今日的事说于她听。
蔡泱蹙起眉:“那臣子也是好言相劝,你怎可当中便要下他的面子?”
忠臣之言,还是要听取的。
只是魏时崇一向识人不清,见着顺眼的轻而易举便能相信,若是遇上不顺眼的,那便要好一番磋磨。
她知道他这般做是碍着着她的颜面,才这般厚待东辰,不过属实操之过急,怎可一点柔伊的颜面也不顾及?
“东辰使臣纵然重要,可王上可要想清楚,这是柔伊,而非东辰,”她缓声跟男人讲道理:“总归是东辰要到柔伊来,若一味讨好迎合,于东辰来说也绝非好事。”
“一来是识不得柔伊如今国力如何,二来,也会私下纷说本宫嫁来这一载竟是无半点用处...”
人都是有私欲的,若是在柔伊看不见将来,东辰会作何想,无人知晓。
她将东辰的丝绸瓷器,茶叶种子尽数带进了柔伊,就是为了两国交心同好,这本是蔡壑与戚郝景当初所愿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