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发涩,低低笑了一声:“好。”
蔡泱抿唇,觉察出那么一瞬他的难过。
“怎么了?”她问:“是出什么事了?”
这话吓得他心里到抽一口凉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
“无事......本王只是想着,北部苦寒,我若是走了,日日见不到你,兴许要个把月,该如何排解忧愁。”
蔡泱绞着他一捋墨发,喃喃:“那我便给你绣个东辰时兴的香囊,我们东辰女子,大多都是已此物排解相思......”
“那这是夫人想我?还是我想着夫人?”他打趣她。
蔡泱面色一红,放了他的发丝轻拍他:“......自然是你想着我。”
魏时崇笑。
他知道蔡泱的绣活不好,可她绣的东西在他眼里便是最好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东西。
“骗你的,之前在外每时想到你,我都会找个草坡坐下来吹一吹胡笳。”
胡笳?
这么一说她忽的记起来了。
求亲那日,他便在沁芳宫给她吹了一曲胡笳,当初他只说自己不通乐理,却能吹得一首好曲,这般想着,她忽的笑起来。
“王上当日说自己不通乐理,可仍能闻得本宫琴音惆怅,王上现在可知道本宫当时所愁之事了?”
第58章
仓牧城本只是柔伊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垣,魏时兆的封地一直在北部十城,与仓牧城一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不用说先王后权势遍布柔伊,这仓牧城也总有可在此时相助之人。
魏时兆与黎月一路上磕磕绊绊的终于到了仓牧城,没有通行令,谁也不敢轻易将人放进去。
黎月咬咬牙,习惯性的去摸腰包里的玉牌,可左右寻摸,却始终没有一丝预排的踪迹。
她慌了。
那是她唯一能在柔伊横行的物件,没了它,一切都是幻影。
她焦急着,眼底骤然泛起泪花:“怎么办......我的玉牌......”
魏时兆蹙眉,倒不是担心他们没法子进城,只是担心着若是她的玉牌丢失,那会丢在哪呢?
若是恰好被那朗庚捡去,岂不是全完了?
魏时崇定会寻个由头将北部十城彻底从他手里夺回去。
如此情景,怕是不能再坐以待毙,得尽早回去才是。
魏时兆不清楚这仓牧城有多少是自己的人,只能轻咳两声缓言请示城门上的去通禀城主,他知道这城主曾与她母后有交集,只能赌一把。
城门上的人正要打发他走,城主也是谁想见便能见的?
好巧不巧,仓牧城城主闻声便到,低头望去,只见魏时兆带着一女子站在城外。
他心上一惊,不知魏时兆一身破败,究竟出了何事。
“臣见过左贤亲王——”他着急下去相应:“快快将城门打开,这是左贤亲王!”
小吏一听“左贤亲王”四字,吓得腿上一软,旋即跑过去将城门大开。
仓牧城城主恭敬着:“不知左贤亲王莅临小城,是臣的过失......”
黎月攥紧魏时兆的袖子,不愿面见生人。
“这位是?”看她躲闪,仓牧城城主生了疑虑。
魏时兆拉着她兀自进城:“城主不必过问她的身世,快些
带本王去城主府,本王有要事相商。”
仓牧城城主应声,低眸轻瞥那布条遮眼的女子,蹙了蹙眉,似是觉得在哪见过一般。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对面的是先王后的儿子,是贵人,他不能慢待。
看这情形,两人的关系......似是不一般。
他眉梢微挑,缓步跟在两人身后。
城主府里一片清明,院子里栽着几树的紫薇花,与寻常院落并无二致。
魏时兆拉着黎月坐下来,又兀自倒了茶水来喝,仓牧城城主屏退众人,脸上堆着笑恭敬问着:“今日亲王李莅临小城,是出了何事?”
总归是亲眼见着魏时兆与这姑娘的衣着脏乱不堪,确实叫人不解,可他却也担心着会不会缠上什么事端。
魏时兆自然不愿同他掰扯那么多,麻烦事,他人若是知道了,自己和黎月总归是单枪匹马,靠着一丝旧情在他的地盘,还是谨小慎微些好。
“出了一些事,从王都回北部这路上遭了山匪,现下本王带着她逃了出来,与人走散了,如今想着母后与仓牧城还有些联系,便来找城主相助。”
仓牧城城主心虚着笑了两声。
什么联系,不过就是玩弄权势的勾当罢了,如今这把柄自先王后处转到了魏时兆手里,倘若不是怕先王后胁迫若是魏时兆出了事,那些个不相干的字据怕是要让整个柔伊人尽皆知,他恨不得能一剑杀了魏时兆。
只是杀了魏时兆,怕是他自己的事也瞒不过去。
魏时兆抿了一口茶水,眼底透出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