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煎熬,却也是温柔的煎熬。
“好啦。现在可以转过身子了。”
路曦瞳说着,手再一次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把他的身子扳正。随后绕到了沈鹤羽的面前:“可以睁眼啦!”
也是奇怪,房间里的温度远远谈不上热,可是沈鹤羽的额角却不知道为什么冒了汗,从额头到锁骨都透着某种不自然的淡粉色。
他闭着眼睛,眼睫浓密而纤长。微微仰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向路曦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右肩这里肿的比较厉害,从后面上药不太方便。”路曦瞳说着,在指尖挤了一点乳白色的药膏。随后俯身,想要把药膏涂在他的肩膀上。
沈鹤羽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啦?”他低着头,路曦瞳看不见他被隐匿在刘海下的神情。
只是觉得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热得出奇,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足够了。”沈鹤羽停顿下来,像是和自己说几句话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一样:“我……我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很晚了,快回房间睡觉吧。”
已经足够了。
趁着他还有着足够的理智去克制自己的欲望蔓延,趁着他还没有在她面前丑态毕现。
请她结束这场温柔的煎熬吧。
沈鹤羽低着头闭着眼,不敢看她的脸,只觉得等待她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漫长。
路曦瞳柔软而温热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力气不算大,却很坚定地把沈鹤羽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来:“我今天,看到了我这些年里见过的最漂亮最盛大的烟花,还和你一起吃了一顿很棒的寿喜烧。”
“因为你的陪伴,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所以,至少我不想让你的身上带着因为我而造成的疼痛而入睡。”
“不要再拒绝我了,只差一个肩膀了,很快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抬起头的时候,圆亮清澈的眼睛正好可以对上沈鹤羽因为眼皮抖动而睫毛微颤的眼睛:“给个为您效劳的机会呗,沈大人?”
路曦瞳说得是问句,可沈鹤羽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逼进了带着花香与露水的青石巷子里。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唯有注视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轻声地回答一声:“好。”
该怎么把拒绝的话对着这个女魔头说出口?他真的,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原本以为只是在网上看她的文章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可实际上,如今的她和自己近在咫尺,却还是令沈鹤羽束手无策。
“得令!”
在得到了沈鹤羽肯定的答案之后,路曦瞳才又站起身来。
重新在手中挤好了要涂的药膏后,路曦瞳用指尖把药膏涂在了沈鹤羽高高肿起的肩头上。
药膏微凉,可沈鹤羽的肩膀却烫得像是被日光暴晒过后的黑铁。乳白色的药膏被手指一点点摊开在青紫的皮肤上,吸收了沈鹤羽肩头的热量后变得透明,被路曦瞳转着圈地涂抹开来。
沈鹤羽觉得自己的欲望也像那坨小小的药膏一样,慢慢地在体内扩散着,直到扩散到他的大脑,叫嚣着冲撞着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太近了。
之前他背对着路曦瞳的时候已经是难以忍受,像现在这样面对着面,简直像是赤裸裸地在他的理智边缘疯狂试探。
偏偏这小姑娘还不知死活地把脑袋凑到了自己的肩头处,也不知道一个淤血的破肩膀有什么好看的。
连头都不用低,就可以闻得到来自路曦瞳发间的薄荷洗发水香味。
是和他自己一样的味道,又有着些许不同。沈鹤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莫名地感觉她的味道要比自己往日里用的洗发水更好闻一些。
她的手指很凉,转着圈涂起药膏来好舒服。
自己的脸好热,身上也好热……或许热的不止他的脸上和身上。
甚至更热,热得发烫。
像是听到了惊蛰时雷乍响的春笋,在感受到了春天温暖湿润的空气后,卯足了劲地想要从沉寂了一冬的土壤里伸出头来。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指向天空的欲望,除非残忍地用手将其生生掐灭……
若不是担心被路曦瞳发现,沈鹤羽倒宁愿狠狠地掐上这抑制不住地想要冒出头来的春笋一把。
笋已成竹的话,可能就有些太迟了……
【审核请看这里:这里是在说春笋长成竹子就不好吃了,请大家不要过多联想!!】
实在是,太羞耻了……
沈鹤羽闭上眼睛,感觉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在他的体内引发一场巨型的海啸,血管里的血液如海浪般冲击着他的大脑和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