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幕,樊保澜便穿着紫色禽鸟图案官袍,头戴进贤冠,腰间佩戴着金色鱼袋,单手持笏板朝着她们走来。
樊玉清恍惚了神,明明樊保澜满脸笑意,在她眼中竟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她们走来,欲要伸手抱她,她一个劲儿的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
马车上,樊玉溪正偷偷地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前面骑着枣红色汗血宝马的闻彦之,听到樊玉清喊救命,她瞬间放下帘子,转过头去。
她看着二姐姐满头大汗淋漓,闭紧双眸,手抓着衣侧,面容着急的很,便轻声叫醒她:“二姐姐,醒醒。”
可樊玉溪连着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她醒过来的迹象,声音越发的大声着急起来,外
面骑马的三人听到后,立刻停了下来。
樊思远敲了敲马车,问道:“五妹妹发生何事了?”
“四哥哥,你快来瞧瞧二姐姐,溪儿怎么都喊不醒她……二姐姐在喊救命呢。”樊玉溪被这样的樊玉清吓到了,呜咽起来。
樊思远翻身下鞍,车帘被他‘唰’地掀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马车厢内,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般流畅。
他轻轻地推了推樊玉清,喊叫着她,只见她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愈来愈密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不要过来...救命。”她无意识地呢喃着,手指死死地攥着衣裳,指节都抓的青白了。
樊思远见状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可她却怎么也不醒,惹得他们兄妹二人着急死了。
外面的承垣王听到她凄惨的梦呓,正欲翻身下马,过去瞧瞧,却被闻彦之拽住了。
“伯涔且慢,她乃女眷,你这样闯进去恐有不便。”他听闻后,身形一顿,剑眉紧蹙。
转瞬后,他唤来末风,沉声吩咐道:“去泸州客栈下榻,寻个大夫过去。”他的目光仍死死地盯着那辆马车……
原本慢悠悠地车队,因此赶起了脚程。
*
泸州,宝来客栈,末风早已带着大夫在此等候着。
马车到达客栈后,樊思远轻轻地抱起樊玉清,刚出马车,就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接过怀中的娇躯。
樊玉清苍白的面容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青丝散乱地垂落在承垣王的臂弯间,他眉头紧锁,将人往怀中紧了紧,转身便朝客栈疾奔而去。
“让开!”他冲着前方挡道的人低喝一声。
大氅下摆也随着他急促的步伐高高扬起,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脚步声沉重,但怀中人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闻彦之他们紧跟其后。
他踹开厢房门,将人轻缓地放于床上,随即,一把将大夫扯了过来,吓得大夫将手中的诊箱都顾不上了,任凭它躺在地上。
第33章
大夫战战兢兢地从地上将诊箱拾起,将脉枕拿出,置于樊玉清的手腕下,替她诊脉。
一刻后,大夫起身福礼道:“这位姑娘肾阴亏虚,水不济火,肺气壅滞,又患有梦魇,泛属心症。”
“小人曾在《黄帝内经》看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若心气不足,或心血亏虚,则神不守舍,夜寐时邪祟乘虚扰神,发为梦魇。需心身共调,方得安寐啊。”
听闻大夫的话,闻彦之不经意瞥向身侧脸色着急的男人,心中一顿唏嘘,还不是他将人吓得。
如今着急有什么用了。
樊思远关切问道:“大夫可有法子医治?”
大夫:“小人开一道温和的方子,待这位姑娘饮下,稍作缓释,至于心症……心症还需心药医,全靠这位姑娘自己了。”
说完,大夫拾倒好诊箱写了一记方子,让樊思远跟着去药堂取药。
他们走后,樊玉溪扑到床边,指尖刚触碰到二姐姐的手腕,喉咙便哽住了:“二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二姐姐这么好的人,从来不争不抢,与人和善,对待下人也是极好,她喜欢二姐姐,不想让她有事。
闻彦之瞧见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语气温和,安慰道:“这丫头天生有阎罗镇魂,哪能轻易有事,别哭了,否则二姐姐醒来看到你哭,说不定病情更重了。”
他尽量说的严重些,让着小丫头收收哭性。
至于他说的阎罗镇魂,可想而知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话音刚落,樊玉溪便收起哭声,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确认道:“真的吗?我不哭,二姐姐就会好起来吗?”
闻彦之含笑点头。
“那我不哭了。”樊玉溪抹干眼泪,坐在床边守着二姐姐,她从袖口取出一方帕子,为二姐姐擦拭满额的汗珠,动作轻巧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