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知道姑娘被大人遣到祠堂罚跪,特意让奴婢给姑娘送件披风,夜里冷,姑娘腿疾才愈,怕凉着姑娘。”
还是母亲最关心她。
樊玉清接过雀枝手上的披衣,将它盖到自己的腿上,而后看到雀枝跪在她的身侧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驱赶:“你还在这里作甚,赶紧回吧,你若在这儿我还需分你一个蒲团呢。”
“……姑娘,奴婢不要蒲团,您让奴婢陪着您就好。”她话音刚落,樊玉清拒绝道:“不好!你方才还说夜里冷,万一你受了寒还怎么伺候我啊,赶紧回去吧,这里我比你熟悉。”
幼时她调皮捣蛋,没有定性,祖母总是让她来祠堂面对列祖列宗改改性子,训诫她女子之德,让她成为大家闺秀。
祖母还说整个樊家都没有像她这样不服管教的女娃,当时她没少惹祖母生气,祖母甚至还说她不是樊家的种,不知道随了谁。
若不是尧瑢合喜欢温顺娴静的女子,她怎么会按耐下秉性,成为百姓口中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贵女呢。
想到这里她便暗暗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太后,皇上皇后,还有祖母的赏识,竟是因
为那个浅薄了她的人。
第59章
夜色如墨,将白日吞噬,留下一片深沉而宁静的幽邃,艾香在静谧的房间内弥漫开来,抚平人的烦躁与不安。
烛火摇曳,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闻彦之单手支撑在榻上的短桌上,似乎像是在闭目养神。
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男人,睫毛微微颤动,身侧的手指也弹动了下,应是从沉睡中醒来的征兆。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眶中的红血丝尽数全无,应是休整好了的缘故,他低声唤了句:“小裳。”
闻彦之听到声响即刻起身来到床边,看着恢复神色的男人醒来,别提多高兴了,他关切问道:“伯涔可有哪里不适?你昏迷了三日,可是吓坏我了。”
谁知,尧瑢合尚未理会他的问题,慢慢支撑起身子寻找他想看到的那道身影,可环绕屋内四周,都瞧不见小裳。
“你在找什么?”闻彦之有些郁闷,这家伙竟然无视了他。
“她呢?”
“走了。”
说这话时,他简直咬牙切齿,他不是生气那丫头没有留下来照顾伯涔,而是气她一声不吭带着弟弟妹妹他们回京了。
“什么意思!”听罢,急切的男人不顾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撑起身子掐住他的肩膀,十分急切,难道这丫头抛弃自己远走高飞了?
闻彦之气愤:“你昏迷第二日她便带着小丫头跟那个臭小子离开了兖州,回了京华城,听说一大早便离开了,怕是没将你放在心上啊。”
怎么可能,那日她明明……她走了,回去后岂不是……不行,他不能任由她嫁给旁人。
他错乱的将闻彦之推开,下了床,白色寝衣上因他幅度用力过猛而伤口破裂,印出了血迹。
“伯涔,你不要命了,”尧瑢合本来温和下来,有了些血色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他一把将额上缠着的白布条扯下,赤着脚便往外走,闻彦之见状拉住他,却被他牟足了劲甩开:“回京!”
她既然已经说过不想嫁人了,他定当说话算话才是,怎么能哄骗她呢。
“那些人如今还在县衙关着,一个个嘴硬的很,若是现在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更何况樊玉清是被你举剑吓跑的,你找她她就能回来吗?何不尽快了结煤矿一事,回京去。”
那日,樊玉清跌跌撞撞地从房内出来,脖子上那道红色浅印虽然不深,却泛了血印,若是伯涔发了狠,她应是小命不保。
如此以来,她应当更是仇恨伯涔了。
他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形来说。
闻彦之说的对,女人虽然重要,可朝中大事尤为重要。这些年征战沙场,大战小战死伤无数,作为三军将领,他自然知道孰轻孰重,许是因为刚才过激的缘故,他捂着腹部的凶手往后踉跄了几步,额上的汗珠不断冒出。
见状闻彦之传来末风,让他将大夫请来。
尧瑢合醒了,又寻了大夫,此事令陆彰父子如坐针毡,随着大夫来到了清脩堂,听到大夫说:“公子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两人揪起来的心,终于舒缓了下来。
末风送大夫出去后,尧瑢合原本焦急而又憔悴的脸色,骤然阴暗下来,声音沙哑地说道:“若是不招,便给他们多吃点苦头,本王倒是看看,是嘴硬还是烙铁杀猪刀硬。”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
“殿下,臣觉得此事与柳相脱不了干系。”陆槐安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