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坐下,方临就过来抱住她,靠在她肩头。
“我们之间只能是这样嗎?明明我已经做了好多努力……”他努力用嘶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会是今天这样。”
“……没事的,”她低头亲亲他額头,“在那里待几年就回来了,姐姐等你回来。”
他眸中终于有神采:“真的嗎?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要骗我……”
他要认真做事,当上将军,要有底气站在她身邊。
见他情绪低落,她扯下头上木钗,塞到他手心:“姐姐把这个给你,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这支木钗是姐姐亲手为你雕刻的,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要辜负姐姐的心意。”
正好处理一下旅行青蛙送的寒酸礼物,抽屉里干净多了。
定情信物?
方临眉头一松,郑重地捧起木钗,額头上还有她亲出来的唇印。
“好……姐姐,你一定要等我。”
她“嗯”了一声:“到地方给我写信。”
方临走后,她便将全身心投入到搬家收拾东西之中。
虽穿进这本书里还不算一年,但她买了自己一辈子都用不完的东西,甚至有些还是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的。
“这,我什么时候买的书?”
她指着桌上那本词典。
珍珠记得:“嗯……好像是小姐说,要好好练字,买了几套文房四宝,老板高兴送的词典。”
結果小姐字没练过,书也没翻过。
方霜见:“哦。”
“沈知聿呢?”
自从那日她上马車,沈知聿就一直淡淡的,会回应她,但不主动找她。
明显是在悄咪咪生闷气。
她真服了。
婚姻到底帶给她什么?一个窝囊爱小发雷霆的丈夫么?结婚有个鸟用。
不结婚有更多的鸟用。
“好像在书房,”珍珠问,“小姐,要不要奴婢把他叫过来?”
大小姐一拍桌子。
“把他绑过来!”
过会儿,沈大人走进房间,她正躺在榻上,珍珠在旁扇扇。
“不是让你们把他绑过来么?”
怎么还好好站着。
下人们面面厮觑。
沈大人抬起双手,两只手腕被麻绳绑在一块,腕骨处的肌肤磨得泛红。
“霜见,绑了的。”
“……”
他明摆着耍赖!
“你们都出去。”
屏退下人后,她从榻上坐起,单手托腮,对他上下打量。
他穿的简单,又不失風度。身穿浅青色长衫,腰间系玉带,墨发半束。
“你为什么老是闹脾气?”
“闹脾气?没有……”
他低垂眉眼:“我怎么会与夫人闹脾气……”
他只是在纠结一些事,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解开他腕上麻绳,甩在一邊。
抬手,扇他手腕一巴掌,怎料被腕骨硌得手心疼。
她揉手心:“你贱不贱啊!”
“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么?还给我甩脸色,这么大腕,干脆以后都不要见面啊!不知好歹的臭男人,我去你……”
她抬头本想踢他腿心,又收回腿,只踹他膝盖。
他痛得皱眉,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
“夫人打吧。”
他的确该打,怎样打都是应该的,这一点他无法反驳。只是,他希望她只会打他。
爱也好恨也好,他贪婪,他都想要。
“你还挑衅我?”
她抬腿又是一脚。
他双膝一软,噗通跪地。
双手死死拽住她裙摆,额间沁出薄汗。
她轻笑一声,转身坐回美人榻。
双手抱胸,双腿交叠。
“因为我对你的话有一丁点违背,你就生气啦?”她噗嗤一笑,“我不听我妈的话,难道还听你的话么?”
“我觉得,你还挺听你妈妈的话呀,怎么?换我就不行?”
沈知聿跪在地板,颊畔惹上绯红。
方霜见口中的妈妈,就是她自己。
上次到兴头,她非要他这样叫他,他虽不明白,但还是叫了。
他真正的母亲早已死去许多年。
“那……”他欲言又止。
做也做了,妈妈也叫了,结果却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
那他呢?
真拿他当儿子了?
他才不想。
“不是因为这个,”他别过眼,“只是……最近很忙……所以才……”
就是因为这个,他就是天天想着,方霏掀开车帘走进马车的样子,每晚都想。
他无法接受。
卿卿在他与别的男人之间,没选他。
后来他又自洽了,不选他没关系,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的那个。他相貌平平心胸狭隘,他一直知道的。
可其他男人,凭什么得到她的爱?
不仅仅是爱,一点点喜歡、一絲絲怜悯……都不行。
“忙着收拾东西?嘁,怎么不先把你自己打包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