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二姨娘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
林氏道:“就打三十板子吧。还有,将二少爷抬下去,医师好好照看,这几天都不用去学堂了。”
方临嘻嘻躺好,由下人抬了下去。
二姨娘觉得尴尬,也行礼离开。
壮汉上前,扛起那根木棍,绕过方霜见走到沈知聿身后。
沈大人虽跪着,脊背却挺得直,眉目微蹙,直视前方。
她斜倚在太师椅,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茶杯。
珍珠在身后细声说:“亲娘呀,三十板子,会打残废吧……”
壮汉举起木棍,猛地打在他脊背,一下又一下。
她烦躁得很,不断端起茶杯喝茶水,温热的茶水凉透。
过程并未持续多久,或许,对旁人来说是度日如年。
本就没多久,方霜见一直数着次数。
第十二次的时候,文远侯走了。
第二十三次的时候,林氏带下人走了。
第二十七次,沈知聿承受不住瘫在地上。
他后背早已布满血痕。
血腥味在厅中蔓延,珍珠忙递给她帕子。
她抓紧帕子,没去捂鼻。
最后一棍落下,男人倏地吐出一滩血,喷溅在地板。
那双眼睛不似从前神采奕奕,盯着她,死气沉沉,睫羽挂着血珠。
她走到他面前,裙摆碰触到他颤抖的指尖。
一松手,丝绸手帕落在他微抬的面庞。
很香。
与她身上香气如出一辙。
他真是昏了头,如此狼狈却无法控制欲望。
他们是一体同心的夫妻,她帮他,他便应将她护在身后。
然后,他得到了妻子的奖赏。
“夫
君,擦擦脸。”
他整张脸被手帕盖住,执拗地仰头,喘着气。
朦胧之中,他望见那心心念念的虚影不断靠近。
她弯腰揭下帕子,塞到他手心。
“卿卿……”他伏在地上,脸颊去蹭她裙摆,全然没有了谦谦公子的模样。
倒像是一条缠在脚边的虚弱小蛇。
他张唇,口中血糊糊一片。
“手……动不了,”他声音沙哑,“麻。”
“麻?”
“麻。”
第14章
“那为什么腿不麻,还能往我裙子下爬。”她扯了扯裙摆,蹲下身,抽回他手心帕子。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傻乎乎用脸去蹭她的手背,扯开一个惨淡的笑。
去讨好她。
珍珠哪见过这种场面,端着茶杯跑出正厅,还不忘赶走往正厅走的下人。
方霜见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将他颊侧发丝捋到耳后,亲手用帕子擦拭他脸上汗渍、血渍。
她没耐心,敷衍地擦几下便完事。
脏兮兮的手帕被甩到一边,她伸手抱他。
【系统:叮咚~判定成功,任务已完成!】
“夫君,以后都要像这样听话。”她抱得紧,双手抚他的脊背,抚过一道道伤痕。
无可讳言,她怕沈知聿报复她。
所以选择粉饰自己的行为。
若一直像成婚那晚泼合卺酒那般坦然,是很爽,可风险也大。
她定是打不过沈知聿,再加上系统也不会保她,能信任的只有文远侯府的几个名义上的家人。
可沈知聿神出鬼没,还有食人的嫌疑,对外又一直是温柔的公子形象。
没有人会信他弑妻。
只认为她自作自受。
不过看人被打的确是很爽,特别是看沈知聿这种天生丽质的高岭之花。
挺香艳的,虽然什么也没露,还血乎乎恶心得很。
她只是喜欢打人。
他双眸空洞洞的,心神恍惚。
“夫人……谢谢你。”
她骇然点头,欲挣脱开怀抱。
男人双手拤住她腰肢,她筋骨生疼。
太紧了,喘不上气。
她痛苦地仰头,蓦地想到。
手麻原是装的。
那双手正牢牢锢住她。
两人摽在一起,越伏越低。
如两滩烂泥。
沈知聿伤得重,起码是比方临重。
方临不用去学堂,整天在府里挟瘸腿以令下人,还去找方霜见的麻烦。
她一般不理,有时会直接一脚踹在他瘸腿,方临仰头摔在地上,又好几天不用上学堂。
沈知聿没那么好运,他脊背到腰臀全是伤痕,依旧要上朝。
他一瘸一拐的模样自然引得同僚好奇,他糊弄说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背上伤痕是小猫抓的。
同僚指了指他手背蜡油,问这也是小猫弄的吗。
方霜见弄的。
她也不是出于欺负他。
是他自己讨的奖励。
她只是照他说的做。
他身上伤痕好得格外慢,方临都能够蹦蹦跳跳舞刀弄枪了,他还整日杵个拐杖。
特别是连续几日的大雨下完,他身上伤又受潮恶化,昏沉沉站在屋檐下,后面几天彻底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