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手,不让她走:“霜见,那我呢?”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那我呢?”她抬头,“你在乎过我吗?”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为什么不听话?你非要与我闹是吗?”
“好……”她点点头,撒开手,“沈大人,那我们就来聊聊旧事。”
“你怪我在方临与你之间没有优先選择你,你能不能想想,自己从前是如何做的?你从前可是没有给我一丝选择的機会,在我还没与他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铲除他,让我没得选,只能选你。”
“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方临从前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微笑:“哦,我明白了。沈大人是见到他出现,觉得意外,心里又在盘算怎么弄死他呢。”
“我没有!”他从没像现在这般着急过,“霜见,我没有……我没有设计殺害庶弟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是你的親生弟弟啊。”
“那你就是觉得我恶心,連親弟弟都不拒。”
“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只相信你自己心中所想。”他皱眉。
“不然呢?”她雙手抱臂,“沈大人,相信谎话連篇的你么?”
沈知聿哽咽了。
“……你认为我谎话连篇?是,我是对你撒过谎……可……”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无法反驳。
谎话连篇。
他与她的一切,皆是建立在虚无与谎言之上。
他用谎言织网,将密密麻麻的谎言织成一大片网,网住她,困住自己。
他甚至忘记真相是什么。
“对不起。”
“你甚至不稀得解释,看来真像我说的那样啊……骗别人无所谓,大人可别把自己都骗住了。”
她拖着麻袋转身就走。
方霜见不会治病,更别说处理伤口里的铅彈,只是将方临扒光衣服丢进浴桶,往桶里掺满水,其余什么都不管,坐在板凳上抽烟发神。
过会儿,浴桶里还是没动静,她将人捞起,仔细端详。
方临比原先瘦许多,脸上没什么肉,皮贴着骨,身上爬满各种各样的疤痕。
“啪——”
一巴掌下去,人没醒,方霜见眉梢微挑,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啪——”
“啪——”
……
她手心生疼,无奈放下他。
救不活算了。
“……弟弟,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非要往我枪口上撞的。”
为他擦干身子穿好衣衫后,她将方临安置在暖阁,将他放床上盖好被子。这样起码死能死体面些。
夜晚她仍是与沈知聿睡一间床,只不过同床异梦,两人背对着不说话。
方霜见睡在里侧,侧躺着盯床帐花纹,毫无睡意。
白日的忧虑与怒火积攒在一塊,她心里像塞了块大石头般喘不上气,指尖发颤。
她有点,想把沈知聿打死。
“我们回去以后,分床睡。”
男人倏然转头,望着她背影。
“不,我不同意。”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从床上坐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累?你凭什么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他语气平和,语速却很快,“我想要做什么,一直表达的都很清楚,是你从不愿意在乎一丝一毫。”
“你现在开始指责我了?”
她被气笑:“呵,你不装了是吧?不想再顺着我。原先就在暗地处处与我作对,现在明面上也不装了是吧?”
他坐起身:“霜见,我装什么了?”
她脑袋乱得很:“我们分开吧,我不想再和你一块了,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累。”
“你无理取闹,每天问我愛不愛愛不愛,我爱什么爱?沈知聿,我没办法与你沟通,你的脑子里似乎只有爱不爱这个问题,为了证实这件事天天对我做服从性测试。”
她抬手去解脖上项链,解不下来,索性将项链扯断,大大小小的珠子崩裂开来,掉了满床。
“还给你!别想用这东西栓住我!”
“我告诉你,我早就腻了想把你换掉,如果不是你平日把我伺候得好,我才不会说爱你喜欢你,陪你玩那些毫无意义的游戏!会伺候人的多了去,我换个男人也是一样的!”
沈知聿的信念与那条项链一样,崩得粉碎。
“……一样的?”
“对,一样的!”
“你要去找谁?方临?”
“啪——”
“对啊,我就是要去找他,你满意了吗?”她喘不上气,“我受够你了,你没发现我一直在试探你吗?我早就想试试别的男人了,不,我早就试过。”
她猛地将他推倒在床,跨过他要下床,却被抓住脚踝往下拉,跌在他身上。
他抱住她,是妄图将她与自己揉为一体,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