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着半边脸颊,嘴角有些破损,但眼睛却明亮生辉。
也有些不同。
那时候的降谷零绝对不会露出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
沉默片刻,北川琉生冷淡道:“冰箱里有冰块。”
敏锐察觉到青年态度变得和缓了些,降谷零都要感谢脸上的伤口了。
他把牛肉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自顾自从购物袋中拿出鸡蛋,他问:“鸡蛋煎双面还是单面?”
而后紧接着道:“气消了些吗?”
“双面,”北川琉生语速比方才要快上一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刚才一副随时都能原地自燃并且点燃世界的样子……降谷零没有说出口。
但他非常理解北川琉生。
有太多需要生气的地方的——在那种情况下不告而别、两年没有任何联系、能够见面后也没有来找自己、甚至碰见时还选择偷偷跟踪。
如果他不生气,降谷零才会真正地慌张。
“这两年我不在国内。”他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
北川琉没有回应。
降谷零没有失落而是接着道:“你呢?按照原计划进了刑事企划课吗?”
他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北川琉生现在的消息,想要对方亲自说。
特搜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北川琉生此时也没有兴致解释,索性就只是点头。
“研二和卷毛混蛋他们呢?怎么样?”
“挺好,在机动组爆处班,至今活蹦乱跳。”
“班长还在当刑警?”
“嗯。”
北川琉生应着声,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忙碌的金发青年背影上。
看他将自己没怎么用过的锅碗瓢盆拿出来,系上买锅时赠送的黄色卡通印花围裙。
金发青年和灰调的厨房格格不入。
像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奇怪元素拼接。
……在“如果这个人没有离开”的梦里。
当然,北川琉生不经常做这种梦。
一旦梦见,醒来后一定黑着脸,看见小麦色的面包都想给它两脚。
但这不是梦境,他松开掐得有些疼的手,掌心有四道指甲留下的月牙。
梦里降谷零话没有这么多。
“可以开动了!”降谷零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他走出了厨房,在餐桌前坐下后叫北川琉生。
他给自己下了份面条,面条不像北川琉生自己动手时糊在一起,根根分明,点缀的蔬菜青翠欲滴。
两个人坐在桌前吃饭这一幕对北川琉生而言过于陌生了一点。
降谷零见他一直看着,便误解了:“你想吃面条?”
说着把碗推过去。
北川琉生摇头否认。
他抽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拿起面前的勺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闻言降谷零一脸难以置信:“诶?琉生是在赶我吗?”
是的,北川琉生沉默以对,用勺子将米饭戳开。
他再一次在心里后悔,不应该把人带回来。
想也知道降谷零消失的两年在干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警察接触得越多就越危险。
能够让警方派出长期卧底,这个组织规模绝对不算小。
原本在厨房里稍微缓和的气氛再一次沉重。
降谷零面条也不吃了,起身走到北川琉生面前蹲下。
“为什么?”
他尝试用手去勾青年的手指,素白与小麦色交错,不自觉让人联想到燕麦牛奶。
金发青年仰头看着他:“我以为,我还是琉生酱的男朋友。”
突如其来的靠近,北川琉生不自觉后仰,喉间滚动:“现在不是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降谷零步步紧逼,目光灼灼歪头道:“嗯?”
啪!
北川琉生抽出手,一把盖在不断靠近的脸上,将这张两年不变的娃娃脸推远。
“不需要你知道!”
他目光变得恶狠狠:“日本婚姻法里,分居两年能够作为感情破裂的重要事实证据,调解无效的情况下法院就会判决离婚。”
更何况他们这只能算恋爱,压根没有法律责任。
在对方做出恶劣行径的情况下,分手不通知他没毛病。
“我拒绝调解。”
北川琉生一锤定音。
降谷零:“……”
虽然是被迫分手的话,但他却听得嘴角忍不住上扬,必须低头捂住脸才能藏住脸上的笑意。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动啊,琉生。
看见金发青年埋着脑袋,只留下一个金色发顶,北川琉生唇角紧抿,疑心自己哪里把话说重了。
不会哭了吧?
他看见对方的肩膀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