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o说得没错,变化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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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琉生把人带回了家。
他没有换鞋,而是在关门的下一刻把人拷在客厅的椅子上,转身走进厨房。
留降谷零一个人在硕大的客厅和椅子茫然面对面。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厨房的动静,里面传来了水声。
降谷零下意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栋房子的装修是标准年轻人喜欢的简约风,以灰白为主调,没有什么暖色。
摆在明面的杯具餐盘都只有一份。
没有第二个人久居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口气。
但立马又觉得松早了,赶紧提回来。
等他完成这一轮深呼吸,北川琉生也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脸颊、额发,甚至毛衣领上都沾着水珠。
看起来他刚刚是去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
“你……”降谷零先开口。
北川琉生几乎是和他同时:“有什么想说的吗?”
客厅再次无人出声。
想说的?
降谷零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多少事想要和眼前的人说了……
好像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所有的话都变得无比空洞。
降谷零没有打算聊自己这两年去了哪里、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苦恼地用左手捋了把刘海,避开对线,少有这样不善言辞的时候:“没想到会突然碰见,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降谷零可没有忘记自己口罩下的脸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要见面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闻言,北川琉生面无表情点头:懂了,见面是个意外,这个人不是来找他的。
……但是非常想你。
降谷零在心里将后面的话补全。
因为太想见面,所以忍不住跟了上来。
说完他看不清棕发青年敛下的眸子里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投去探寻的目光。
北川琉生手藏在衣袖里,松了又紧。
半晌,他才像下定决心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铐钥匙。
扔了过去。
“我也没想到跟在后面的是你,刚刚以为是哪个罪犯,行动有点过激了,你自己解开吧,我去倒杯茶。”
说完北川琉生转身要去壁柜拿杯子。
这一句听得降谷零心里一咯噔。
什么手铐不钥匙的,他右手拖着椅子就上前,握住对方手腕:“我重新说!”
北川琉生的手腕很细,能够被他一手环住。
“当时我也没有想过会走得那么匆忙,但两年前不告而别确实是我的错,一直没有机会和你道歉,抱歉琉生。”
“还有,这两年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终于一口气说完,他松开北川琉生的手,明明比对方要高上不少,却垂下脑袋,灰紫色眼睛自下向上看。
“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出气?”
北川琉生沉默。
北川琉生都快气笑了:“把我用来对付鬼冢教官那一招用在我身上?”
降谷零立马举起手彰显自己的真诚:“绝对都是真话!”
顶多是调整了一下说法。
北川琉生茶也不倒了,椅子也没有心情坐了,就这么站在那,抱着双臂冷笑:“降谷先生,别紧张,你不说真话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么说他只会更紧张,降谷零心里一排警铃闪烁着呼啸而过。
紧接着他又听见:“对了,现在叫你降谷不方便吧?先生您贵姓?”
降谷零:“……”
他露出一个要哭出来的笑容:“安室,安室透,叫我的名字就好。”
对方对此不置可否。
是你的名字吗就乱叫。
必须干些什么转移注意力,降谷零低头解开被拷住的右手,把手铐叠好要给青年。
北川琉生依然抱着胳膊,在他想要上前时用目光示意他放在桌上。
失去靠近对方的机会,降谷零也不气馁,目光落在桌上打包好的牛肉饭上。
“你没有吃午饭?”
显而易见的问题,降谷零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可以借我厨房用一下吗?”他开口。
北川琉生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他。
是默认的意思。
降谷零拿起桌上购物袋走进厨房。
“口罩还不打算摘?”北川琉生出现在厨房门口,站在他身后。
“口罩确实能遮住伤口,但是脸颊肿胀后的声音听起来会和正常情况不同。”
言下之意是我知道你脸上有伤。
降谷零身形一僵,取下口罩无奈转身。
直到这时,北川琉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和毕业时的降谷零不同,现在的他,其实更像警校开学第一天,北川琉生翻墙落下时看见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