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种地方干活,哪可能还清白啊?那里的男人女人都乱搞的,一点不知廉耻。”
“那徐亮岂不是捡人家破鞋?难怪婚结得那样着急,怕不是过几日就要喜当爹咯?”
婚宴上举杯庆祝两人婚事的村民,平日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的村民,如今背着她说些毫无凭据的恶毒话语。
人真是奇怪,用两副面孔生活也不会疲惫……
宜尔没管他们,自顾自回家做晚饭。这段时日她厨艺上涨,青菜炒得没那么黑了。
徐亮每盘菜夹了一筷子,端着碗就往干活的屋子走,自上次说话后他就一直这样。
宜尔叫住他,“我有话想同你说,你坐这里吃可行?”
徐亮拧了下眉头,端着碗坐在她对面,闷不做声地开始吃饭。
宜尔斟酌着用词,“你最近可是在烦恼村里人关于我的闲话?”
徐亮吃饭的动作一缓。
终于猜对了,宜尔暗舒一口气。
她宽慰道:“你不用为这种事烦心,嘴长在别人身上,堵也堵不完,我并不在乎,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就行。”
徐亮听完神情并没有和缓,甚至变得有些复杂,宜尔隐约觉得不对,似乎不是如此。她转念一想,心头一颤。
“难不成徐亮你也觉得我同小倌有染?所以最近才如此冷漠?”
徐亮不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宜尔顿时心烦意乱,但仍控制着说话的语气,尽量不显急躁:“秦姐姐早就同你说过我在冠玉馆做事。而且我们新婚之夜你就该清楚,我没有骗你不是吗?”
徐亮指间的筷子动了一下,“女人的事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可以问,可以去查,而不是默默生我的气,给我难堪。”
徐亮又不说话了。宜尔不懂他沉默的理由,“你若是有什么在意的,或者对我不满的,大可以现在同我说。”
徐亮搁下筷子,“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现在是相信我了?”
徐亮有些烦闷,“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即使说到这个份上,徐亮仍然是模糊的态度,宜尔也忍不住真的生起气来:“你有去冠玉馆细查过吗?有证据吗?既然没有,凭只言片语就冤枉我不觉得太失公正吗?”
“别讲了。”徐亮皱着眉。
“为何不讲了?你不认为你自己错了吗?”
徐亮攥着拳头,猛地捶了下桌面,突然砰地一声,宜尔被声音吓到,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宜尔也捏着拳头,轻轻敲了下桌面,忿忿不平,“你冤枉我,难道不该向我道歉
吗?”
别的人胡乱猜忌宜尔不在乎,可要携手度过余生的夫妻之间不该如此。
徐亮眉头皱得深如沟渠,一双圆目被挤得向下斜,显得又凶又恶。
他就这样“恶狠狠”地盯着她。
宜尔一脸坦然地看着他,“我有哪里说的不对?”
徐亮不答,他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宜尔头一回碰到话说一半跑了的。
宜尔想过维系婚姻的艰难,但她以为只要好好说、耐心沟通,总能慢慢解决的,没曾想对方会直接不搭理自己,宜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宜尔的朋友很少,恰巧又都是温柔坦诚、爱说话的人。莺语会对她生气,但气不过一炷香,荞安更是从未对她真的生过气,他总是笑眯眯的,同她开些没什么意义的小玩笑。
可徐亮不爱说话。
自那次争执以后,两人虽没有大吵大闹过,却有种奇异的冷感。宜尔去搭话,想再好好谈谈,徐亮都摇头拒绝。
他如此冷然,叫宜尔分不清是还在生气,还是本性如此。
村子很小,没两天这对新婚夫妻吵架闹僵的事就传遍了。
齐富花为此很是担忧,匆匆来找宜尔。
听宜尔说完前因后果,齐富花叹了一声,“那些传闻我也有所耳闻,可宜尔一看就老实稳重,我就没太放心上,没成想小亮竟真误会了你。确实是他不对。”
“不知为何,徐亮一直不肯同我重新谈谈。”
齐富花也为难地挠了下头,“唉,小亮从小虽有我和丈夫照顾,但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照料自己,不善与人相处。我提前同他说了许多,叫他好生照顾只身嫁进来的媳妇,这臭小子!”
宜尔摇摇头,“我比徐亮大,本该更照顾他一些的。只是我也不善与人交际,不知要如何和好。”
“我去找他再谈谈,小亮是个吃错能改的,你别太担心,啊。”齐富花拍拍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齐富花这一谈,谈到除夕也没有结果。徐亮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
虽然没有变化,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徐亮每年都是同村长一家过除夕,于是一大早两人便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