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既觉得这是一种体贴,很感激,同时也感到失落。
她习惯了那两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围着自己,如今太安静了。
宜尔洗完碗筷也回自己房间,没什么事情要做,她就拿出带的书看。
婚后的日子远比想象中平和。
虽是冬日,徐亮却很忙,吃完午饭就出去忙到天黑才回来。除了每日三餐和晚上睡觉,两人不怎么见面。
徐亮不爱说话,也不热衷亲热,两人一天到晚没什么交流。宜尔唯有晚上听着身边沉稳的呼吸声时才能感受到自己成了婚。
说起睡觉,这张床原本是徐亮一人睡的,再加一个宜尔多少有些拥挤。徐亮有时睡熟了撑开手脚,那长手长腿无处安放,宜尔就会被突然捅醒,或者是被逼在墙角难以翻身。
宜尔每次就闭上眼,回想风吹麦田、野花摇曳的景象,自己哄自己入睡,努力去适应。
徐亮午后不在家,邻居的宋婶子常常趁此时间来找她闲聊。
“小倌馆?”听到宜尔说曾在那里干活,宋婶子瞪大了眼睛,神色一变。
宜尔手中针线不断,她在给徐亮和自己缝新袜子,“嗯,我在那里洗衣裳。”
“我听说那里头吃钱呐,镶金带银的人进去再出来就成穷光蛋了。”
宜尔笑笑,“我们那儿收费没那么高,金玉堂倒是如此。”
“里头美男子是不是很多?”
“嗯。”
“哎?那宜尔就没个看上眼的?”
宜尔手一顿,心头有一阵奇异的痒,“……没想过。”
“哦……”宋婶子低下头继续绣自己的花。
一连又过去几日。
某日,宜尔照常做了早饭,听到屋子里传来刨木头的声音,她也不打扰,将面放在桌上就回房打扫去了。
打扫完她出来看,桌上的面一口都没动。
正巧徐亮拿着工具从外头走回来,宜尔从门旁冒出脑袋,“徐亮,你忘记吃饭就出去了,饿不饿?我给你热热?”
明明近在咫尺,徐亮却仿佛没听见般,他没回她,直接走进屋中。
宜尔觉得奇怪,跟过去。
第37章 可她还是落了泪
徐亮走至堂屋,蹲在桌前伸手拿放在底下的小板凳。
宜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思索:方才离得那样近,是有什么心事所以听不进她说话吗?
宜尔想问,可想了想两人尚算生疏,此刻贸然探问只怕唐突,于是她状似平常地问道:“饿吗?我将早饭再热热?”
徐亮的大手捏着凳边,凳子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小巧,他冷冷回道:“不饿。你往后都不必做了。”
见他语气不佳,宜尔觉得事情似乎比想象中严峻,不能避而不谈,她蹲到他身旁去,“怎么了?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她突然靠近,徐亮愣了一下,他转了下脚,背对过她,敲了敲凳子突出的部分,语气和缓许多:“没什么,你忙去吧。”
宜尔一向不勉强旁人,既然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强问。
她点点头,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抬眼道:“对了,元日前我想回冠玉馆一趟,去看望朋友们。”
刚嫁人就往回跑不大好,所以宜尔先前虽然空闲也忍着没回去。但再过几日就要除夕了,届时估计又是在村中过年……宜尔今年还想再见大家一面。
徐亮声音又冷了,“不行,这几日正是忙的时候,你得帮我。”
“这样……好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提前学一下?”
“……一些杂活而已。”他拎起凳子离开,留给宜尔的仍然是背影。
正如徐亮所说,宜尔帮忙做的都是些很小的杂活。
今年冬日大风大雪天多,年前有不少人家要修补窗户、房门等,宜尔跟着徐亮四处走,帮忙递递东西,打扫碎屑,两人一天到晚不着家,有时直接宿在其他村子或镇里。
宜尔知道徐亮不是个热情多话的人,可近来总觉得他似乎比刚成婚时更加冷漠。
有时明明就在身旁,却不回她的话,她问第二遍、第三遍时他才答一句,而刚成婚时明明她说什么他都会回,即使回得简短。
是因为劳累所以无力回答?还是因为徐亮本就如此,只是新婚时迎合她了呢?
宜尔就此事问过徐亮,徐亮只说她想多了,他一如往常。
“那你可否为了我改变你的‘往常’?你不回话我会有点被冷落的尴尬。”宜尔如此回应。
徐亮握着小锤乒乒乓乓敲打,许久后才应了一声,“行。”
从此以后,徐亮确实有问必答了,可答得很敷衍,常常是宜尔问东他答西,隐约中还有些不耐烦。
明明当日在茶馆时她观察到的徐亮不是这副样子……宜尔一直冥思苦想不得结果,直到某天碰巧听到村里人讲她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