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棣棠大致猜到了故事走向:"他考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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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正常发挥吧,比他报给他爸的分数少将近一半。他爸只能送他出国,车钥匙没收,把人和家教一并关在家里考托福呢。"
沈棣棠有点担心地看着陈尔欣:"那他出国的话,你会难受吗?"
陈尔欣倒挺清醒:"他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换女朋友我更难受,还不如眼不见心为净,他要当八爪鱼谈八个我也看不着。不过我威胁过他了,你生日之前必须考过托福,我们正好在你生日当天出来聚聚,大学前最后一次了。"
她们交完志愿,就去炸鸡快线吃饭,班长特意跟她们错开,早就交完了,在店里帮忙。
沈棣棠提前联系过班长,知道他考砸了,专门叮嘱陈尔欣:"我们还是不要提高考的事,我上次找班长,北京那两所顶尖名校是没戏了,他应该也会来上海上学,分数可以上F大差一些的专业,或者是J大的最好专业,我听他说会报F大,毕竟学校更好,后续还会有转专业的机会。"
"哦,记住了。"陈尔欣趁着没进门拉着她问,"那愉琛呢?他报哪里?"
"我没问。"
"没问??我刚才还看你回他消息呢,班长你都问了,怎么不问他?"陈尔欣完全不理解。
沈棣棠一时也答不上来,自己到底为什么没问。
“你.....你别是不敢问吧?”陈尔欣揶揄她。
“怎么可能?!”激将法就是她命门,她炸毛道,"他是年级第一,全省都排在前面,肯定会去北京那两所名校,没什么好问的。"
虽说是借口,但也是实话。
“他去北京顶尖名校,你在上海学美术?”陈尔欣贼兮兮地凑过来:"那可不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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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考第二天,沈棣棠全副武装、半夜三更摸回家里拿东西。
为了以防万一,她网购了辣椒水和报警器。她轻手轻脚摸到门口才松一口气,大概是她躲了太久,破旧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时隔几个月,重新看到那张遗照,还是没忍住打个冷颤。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社会上真正的麻烦,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流氓手段,比起害怕遗像本身,她更害怕的是一脚踏空那种未知无措的可能性。
沈棣棠壮着胆子拉开门,肾上腺素飙升,飞速翻出用来垫桌子的行李箱,一股脑儿把从前的画、用品还有衣服塞进去。
从进门到跑出去,不超过十分钟。
她跑到楼下,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背后一声呵斥:“哎!干什么呢?!”
根本不用回头,声音无比熟悉,就是那天的槟郎方脸男人。
沈棣棠拉着箱子跑不快,往肩上一抗,转身就往街角的公安局跑。
“小兔崽子!!我操!!你跑你*!!老子早晚抓到你!!”
沈棣棠把他的怒吼丢在耳后,越跑越快。
边跑还不忘用牙咬开报警器的拉环,这玩意拉环一旦脱落,会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沈棣棠拿着跑,人都快聋了。
跑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她喘着粗气回头看,累狠了,四肢发麻,视线模糊,半天才看清,没人追她。她这才把肩膀上的行李箱放下来,肩膀在跑动中磨破好大一块,露出粉白的肉。
“关了关了!”震天动地的报警器将值班的老警察震出来,他没好气地问,“你什么事儿啊?!”
沈棣棠关掉报警器,揉揉生疼的耳朵。她没提欠债的事儿,就说有奇怪的人跟着她。
老警察拿着手电来来回回巡逻几圈,半个人影儿也没见着,皱着眉头问:“你小小年纪大半夜出来乱晃,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沈棣棠脾气也上来了,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撂,哐铛一声,火大地呛:“我管他跟着谁。”
老警察被她气乐了,“你这小姑娘,什么脾气?”
沈棣棠不吱声,坐在凳子上盘算要怎么回那个偏僻的酒店。她现在不敢走出警察局,第一反应是打给愉琛,可他之前说他家里有事。
再加上,她不希望跟愉琛说这些。
他总是见证她的狼狈是一回事,她主动把狼狈暴露给他是另一回事。
就像季灵芝说的,在重要的人面前,她不应该暴露弱点,应该强大坚韧。
她把手机一锁,决定在警察局待到天亮再走。
老警察端着茶水在她面前踱了几步,总算看不下去,从值班室叫来个年轻人看家,拎着钥匙跟她说:“去哪儿?我送你。”
沈棣棠又一次死死咬住自己作恶多端的嘴。
警车一开就是十公里,把她送到酒店门口。
老警察见她蔫儿了,一路无话,等她下车才又补一句:“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大半夜乱跑什么?得保护自己,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