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酸舍曲林、拉莫三嗪片、劳拉西泮片,死贵死贵的药,扔了怪可惜的。
她一粒一粒掰出来,寻找能够让它们发挥价值的地方。
目光锁定鸢尾盆栽。
云湘拿来小铲子,刨开一层土,将胶囊和药片放进坑里,盖上土壤,再浇点水。
过不了多久,药分解成无机盐,不会有人发现的。
扶着膝盖站起来,顿感头重脚轻,她缓了好一会,拿起手机充电。
甫开机,她照例给谢承舟发消息,和平常一样。
不过,直到凌晨醒来,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这个时候,他应该烧成灰了吧?”
秀发捋到一侧,穆莘琪坐在梳妆台前,拿一把小叶紫檀梳,梳理潮润的发梢。
她身上仅披一块薄毯,毯下肌肤香汗淋漓,残留着欢爱过的痕迹。
在她身上留下指印的手,此刻正拈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中年男人的脸若隐若现。
“承舟啊,还是嫩了点。”朱仕泽哼笑,“以为小心驶得万年船,殊不知全在我的算计中。”
张文御嘴严,耗掉谢承舟耐心,得来不易的消息,可信度更高。再由穆莘琪丢点情报,混淆视听。
谨慎的人,往往只相信自己。
谢承舟查到张文御和穆莘琪给的都是假路线,他必定笃信自己查到的情报为真。
这便掉进了朱仕泽的圈套。
穆莘琪点他膝盖,嗔笑,“老狐狸,谁算得过你啊。糟老头子那么精明一个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何况谢承舟?”
“不可掉以轻心。”朱仕泽掐了烟,郁郁道,“谢承舟像他爸,不比老头好对付。”
老头注重名声,好大喜功,越老越膨胀,恭维几句就想上天。
谢承舟不一样,他似乎没有在乎的事物,像亡命徒,不怕鱼死网破,只怕不能咬死对方。
朱仕泽时常慨叹后生可畏,真心实意欣赏他。
可惜,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也觉得他像谢子歆。”穆莘琪丢下木梳,“是个情种,不像你和老头,忒凉薄。”
朱仕泽揩过穆莘琪,“为了你和莉莉,我都离婚了,还不满意?”
“所以说你凉薄,糟糠妻说弃就弃,等我人老珠黄了,你也会把我一脚踢开。”
“哪的话!我们在一起多少年,我什么品性,你还不清楚?”
最初,穆莘琪去亿通应聘,朱仕泽是面试官。
穆莘琪入职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好上了。
后来,老爷子看上穆莘琪,朱仕泽吭都不敢吭一声。
那个时候,穆莘琪彻底看透这个凉薄的男人。
可是伺候老头的日子,苦啊!
她自甘堕落,又和朱仕泽搞到一起,心甘情愿做他上位的梯。
“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穆莘琪垂下眼帘,“接谢文彬回来干嘛?他回来,我们莉莉怎么办?”
“莘琪,在老头死之前,莉莉姓陈。我们手上必须握张姓谢的牌,谢文彬是个愣头青,好拿捏。”
“最重要的是,万一谢承舟没死……”
第37章 月亮是什么?
VIP病房明净透亮,医疗设备发出嘀嘀声,病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
不远处沙发,两位商界精英对坐,双方皆戴着耳机,面前各放一台笔记本,屏幕上放映不同PPT。
凤眸微启,反复张合几次,视野渐渐明晰。
依据身形和气质,谢承舟认出他们。
“阿晏,阿澈。”
无人应答,二位总裁正聚精会神听远程汇报,听不见他的微弱呼声。
片刻之后,梁晏朝病床望一眼,终于发现他醒了。
“手机借我一下。”他口干舌燥,嗓音嘶哑。
程澈倒来热水,他顾不上接,坚持问他们要手机。
输入一串号码,待接提示音持续十秒。
“今天周几?”
“周三。”梁晏和程澈面面相觑。
直到谢承舟急切地喊出“湘湘”,两人皆一怔。
旋即啼笑皆非。
“色令智昏。”梁晏面露无奈。
程澈摇头讪笑,“等会再给他做个脑部CT,十有八九是恋爱脑。”
对比谢承舟的迫切,云湘的态度可谓冷淡。
无论他说什么,电话那头给的回复,最多不超过五个字。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云湘反应慢语速也慢。
他说完一句话,通常要过五秒八秒,她才发出声音。
“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在学校,能有什么事?你呢,声音很哑,喉咙发炎吗?”
谢承舟清清嗓子,答:“是,这边天气热,容易上火。”
“那你记得多喝点水,我去上课了。”
话没说完,对方已挂断电话。
谢承舟抓着手机,过去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叹。
接过热水一口闷完,他问起同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