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不是这样的,您和谢总……啊……”
云湘丢下砖头,猛地推开赵渊。
“人在那,追!”
一名保镖发现了她,紧接着无数保镖蜂拥而来。
大军压境,她一人抗千军万马。
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十八楼,摔下去必死无疑。
她没想走到这一步,可他们苦苦相逼非要缉拿她关回无间地狱,日日夜夜受那恶鬼监视玩弄。
那她宁愿去死!
谢承舟火急缭绕赶来,见她站在距女儿墙不足三十公分之地,瞳孔急遽放大。
“湘湘。”他大步奔向她。
“别过来!”她提起一只脚后撤。
谢承舟止步,话语急躁,“我不过去,你过来,听话。”
“放我走。”她平静地提条件,心如死灰。
对方轻声叹气,“你知道,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有关系!”他垂眸凝望她,声音微微颤抖,“只是你忘了。”
“两年前元旦,我们在阳台烤肉,除夕夜我们一起看烟花,去年上巳节我们去汀雨湖踏青,你穿的燕尾裙……”
“湘湘,我说的话一句不假。”
云湘垂下眼帘,试图回忆起有关他说的一星半点。
可惜没有。
抬眸见谢承舟正朝她靠近,她撤后另一只脚,威胁他退回去。
“小丫……”
“别这样叫我。”她一激动,小腿肚碰上墙头。
霎时,空气静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天台风大,她竹板片似的身体随时可能被风卷下去,危险一触即发。
谢承舟不得不妥协后退。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她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哽咽,“为什么把我关在岛上,逼我吃乱七八糟的药?”
她拉高衣袖,露出左腕丑陋的疤,“还有这个,你怎么解释?”
深紫色,四、五道清晰可怖,轻浅的不计其数。
不止手腕,背上也有;也不止伤疤,还有很多针孔遍布全身。
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是血库,是活体标本。
赵渊却说:“云小姐这些是您自己划的。”
“我自己?”她愣愣看着伤疤。
“对,您生病了,一次电休克治疗后失去记忆,以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在她失神之时,已有几名保镖悄悄逼近。
视野中掠过一抹黑影,云湘意识到被骗,一只脚踩上墙头,嚷着让谢承舟叫人滚开。
情绪稳定太久,委曲求全太久,连云湘自己都诧异,她还能发出如此震耳欲聋的嘶吼。
羸弱身体向外倾斜,跃跃欲试的姿势。
谢承舟无可奈何,抬手示意保镖回撤。
“云湘,你先过来。”他冷着脸命令,状似不知如今是他处于被动地位。
云湘置之不理,仍恨恨瞪着他。
“你以为,跳下去就能自由了?”
楼下是木绣球树林,墨绿草木下鲜艳橙影攒动,救援队已将*应急安全设背布置妥当。
不远处广场上,救护车频闪蓝光,医护人员枕戈待旦。
谢承舟嗤之以鼻,“天真,你寻死觅活十几次,有一次成功么?”
一位精英男士附和,“嫂子,我向你保证,就算跳下去,我们安颂的医生也能把你救回来。”
云湘将信将疑,谢承舟不知从哪翻出一把刀,丢在离他三步开外位置。
“既然你以为是我囚禁你,那就过来,杀我。”
刀在月光照耀发出森森寒光,光线折射到他脸上,寒意更甚。
双方无声对峙着,她在谢承舟注视下站上墙头,张开双臂。
第4章 是替身,也是血包。
手术室感应门开启,医生健步如飞。
“病人急需抢救,云湘家属签字。”
“我是她丈夫。”谢承舟接过纸笔。
向来俊逸劲挺的字迹,因手抖潦草难辨。
抛光瓷砖上倒映绿色“手术中”标识,谢承舟定睛注视着,五官仿佛被冻住,没有任何表情。
门再次打开,他盯着一鼓一鼓的口罩,尝试认真倾听医生的话,却无法理解字词组成的句意。
病危通知书一张接一张下达,已记不清签过几张。
绿色灯牌一直亮着,他期待它熄灭,又害怕它熄灭。
次日下午三点,灯终于灭了,医生宣布手术成功。
彻夜高悬的巨石陡然落下,这一夜,谢承舟好似老了十岁。
ICU病房摆满各种仪器,心电山峦线波幅和缓,身体各项指标皆不在正常区间内。
线和管纷乱纠缠,像张网,困住奄奄一息的少女。
云湘头部缠满白色绷带,脸色比绷带更白,颈上血痕纵横交错,红条纹病号服下,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