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与衣服,浅灰色衬衣有一半贴在身上,勾勒出的轮廓若隐若现。她忙不迭移开目光,一抬头又见水珠顺着鼻梁滚落。
温清漪本来想问他怎么来了,哪知话一出口竟变成,“你是不是故意不躲雨?”
谢铭洲被这话问得一愣,抬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水,“我就想知道你要多久才肯下车。刚才那么长时间不走,和他聊什么呢?”
“聊你怎么来了。”
“因为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本来是想告诉你我在你家楼下。”
“刚才和朋友在吃饭,顺便处理一些事情,不方便接电话。”
谢铭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试探地问:“那个大学老师?”
温清漪斜睨着他,“你是不是就知道这一个?”
“我只知道就这个追你追得最上劲。”
她又想到中午出门前温韵玫说漏嘴的话,“我妈还和你说他什么了?”
“就说他很喜欢你,一直约你出去。”
闻言,温清漪终于确定了,原来这个“叛徒”是她妈妈。
“行了,上去擦擦吧。”她转身就要上楼,却被谢铭洲拉住手腕。
“我这样子就不上去了,改天收拾好了来拜访阿姨。”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张房卡,塞进温清漪手里。
盯着那张房卡,温清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格外烫手,那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酒店。
没等她发问,谢铭洲忙解释道:“我在景江府租了房,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上面有门牌号。现在家具什么基本到位了,就还缺个床垫没选好,之前在南城一直睡的那款挺舒服的但缺货了,所以最近我先住酒店,这是酒店的房卡,房号也在上面,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没事找你干什么?”她作势把钥匙和房卡都推回去,“你给我也不好。”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谢铭洲一脸无辜。
温清漪好想踹他一脚,“谁会随随便便给朋友钥匙和房卡?”
“朋友和好朋友是不一样的,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而且也没别的朋友跟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更长。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可以和家人画等号的,所以好朋友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
“你鬼上身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温清漪听不下去,硬是把东西塞回去,转身就走。
谢铭洲也不勉强,只在身后说:“家里门锁密码是你生日,酒店房间号你知道的,一直是那间。”
温清漪越走越快,站在电梯前不停地按按钮,门终于开了,她迫不及待进去,选好楼层又用力按住关门键。
铝合金门缓缓合上,谢铭洲没追上来,她松了口气。
和那晚的胆大妄为不同,一时冲动下鼓起的勇气与日后长久的相处根本是两回事。
她总是幻想着谢铭洲回来的那天,却一直没想好该如何和他重新相处。
好朋友和恋人之间或许只隔着一张纸,但好朋友和前男女友之间还存在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远比前者复杂得多。
电梯抵达楼层,“叮”的一声,门开了,走廊里亮着灯,温韵玫正准备下楼。
两人迎了个照面,温清漪被吓一大跳,拍着胸口惊呼:“妈,你干嘛?!”
温韵玫手里拿着一个垃圾袋,“我下楼扔垃圾啊。”
“这个点扔垃圾?”温清漪扭头看了眼早已黑透的天,又看了眼手机,都快到她睡觉时间了,“专门等我呢?”
见被拆穿,温韵玫干笑两声,把垃圾袋放在电梯旁,拉着她进门,“我是看外面下雨了,你还不回来,想着到下面等等你。”
“这些年,你一直和谢铭洲有联系?”温清漪不听她找借口。
想听宋承君的事没听到,温清漪反倒一开口就是谢铭洲,温韵玫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嗯……啊?”
“你和他聊天就算了,怎么还和他说宋承君的事,我对他的事一无所知,他对我的事了如指掌,这公平吗?”
温韵玫原以为她是怪自己多嘴,结果听来听去她好像更多是在埋怨信息不平等,不论什么时候,温清漪似乎都更在意公平和对等。
“我没有主动和他聊,都是他问的我,”温韵玫直接打开和谢铭洲的对话框,一条条翻给温清漪看,“你看,每次都是他先给我发消息,我怎么会主动和他聊你。”
“哦,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就不问问我想不想让他知道?”温清漪还是不爽。
“虽然他的确是事出有因才和你分手,我也说不出对错,但到底是他先提的,我就想让他知道你是很优秀很抢手的,和你分手是他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