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觉得自己是有些倒霉，哪有人好好走在路上，突然被坍塌的墙壁砸晕。她的脑袋瓜子差点开瓢，昏迷醒来谁也不认识了。
好在责任方的赔偿金很快到位，秦牧拿着收款的消息给闻晓看，“对方说联系不上你，这笔钱先转给我，正好留着我们结婚用。”
闻晓的脑袋完全是摆设，找不到自己的手机，相应证件也一概不见。如果不是秦牧从兜里掏出她的身份证，替她办理住院手续，又跑来跑去照顾她，闻晓也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毕竟，闻晓对秦牧毫无印象。
秦牧也不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那就当我们重新谈恋爱吧，我愿意像刚认识时那样再追你一次。”
闻晓一脸懵，“我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秦牧翻出手机相册，“七年前，公益活动现场，你在打架子鼓，记得吗？”
照片里她化着哥特式妆容，留着公主切长发，跟现在素面朝天的自己完全不同，感觉遥远又陌生，闻晓只能摇摇头。
秦牧安慰她：“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过去不重要，我们还有未来。”
痊愈后，秦牧将闻晓接回了家。
闻晓无法拒绝，因为她无亲友、无房子、无工作，这样脑袋空空、口袋空空的“三无”人员，她还能去哪里。
刚刚回过神来，土豆大姨已经挽住了她，“你不要仗着自己漂亮就浪费青春，你看你也不化妆、不打扮，哪个男人会喜欢？”
“天天被油烟熏着会变成黄脸婆的。”土豆大姨接着劝说：“郑姨是过来人，条件好的男朋友你要抓住了，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争取早点结婚。”
闻晓戴上围裙，“再说吧。”
此刻她不想聊这个话题，有几个老顾客每天都要来，其中一道“灵魂肉丁炒饭”是她独创的特色炒饭，也是最受欢迎的招牌炒饭。肉丁滋滋冒油、肥而不腻，搭配豇豆碎、白菜丝和小米椒，酸辣刺激感拉满。
闻晓清清嗓子：
“老妹炒饭香，夜宵来品尝——”
“灵魂肉丁炒饭，快来看看——”
闻晓伸长脖子看过去，有人打断了她的吆喝，路人从她的摊位前越过，走向离四五米远的炒饭摊位，那边招牌上写着“老铁炒饭”。
“好家伙。”有个大叔堂而皇之抄袭。
“从今天起买一送一，可免费添加一个鸡蛋或者火腿！”闻晓踮起脚，扯起嗓门吼。
路人停下脚步，望向闻晓。
“来试试？我家炒饭味道一绝。”闻晓打开火炉子，白米饭“哧啦”一声倒进锅里。
“新开张、新开张，所有炒饭打半折！”那边大叔不甘示弱。
路人冲她抱歉笑笑，转身往大叔那边跑去，只有几个老顾客等着闻晓的招牌炒饭。
“我说什么来着。”金黄酥脆的土豆炸好了，郑姨递给闻晓小半碗，“这不是你能做的事儿。”
“恶意竞争，压低价格，扰乱市场，这样的生意做不长久。”闻晓拧眉叹气。
“你说什么？”郑姨听不太懂。
“我说建立良性竞争秩序，才能让夜市经济可持续发展……”闻晓猛地反应过来，书都没念过的她，哪里学来的词？
“郑姨，之前你说我像大学生？”闻晓凑到郑姨身边问。
“是啊，最开始见你梳着马尾，穿着规规矩矩的长裙，皮肤白白嫩嫩的，冲谁都嘿嘿傻笑……”郑姨的摊位有顾客光顾，她转过身去招待，“有空再聊，我先忙。”
闻晓正想说“我来帮你打包”，抬头瞄见一辆白蓝色皮卡车停在公路对面。
“郑姨，你看看……”
“哎呀，我现在不空！”
“不是，你看看那边像不像……”
郑姨抬眼一瞧，“跑
！”
闻晓慌慌张张，“真是城管？”
闻晓急匆匆通知其他摊贩，郑姨拽过自己和闻晓的推车，力气和速度惊人，闻晓抱着剩余东西跟着跑。
“老板！我的炒饭！”老顾客已经付了款。
“前面车库门口等我！”闻晓边跑边喊。
*
原本执法局对摊贩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片区域写字楼多，白领们上下班人流量不少，偶尔有几家摊位卖卖早点和小吃无可厚非。
没想到有人开始做夜宵，其他摊贩纷纷效仿，越来越多的推车堵在路口，直接占了大半条道路。
闻晓脸皮厚，无论城管小哥怎样劝说，她嘴上说好好好，但仍然天天出摊、风雨无阻。直到最外侧的烤红薯炉子被没收，她才知道人家也可以严肃执法。
闻晓想搬出去住。
这个赚钱的摊子绝对不能出意外。
“他们走了吗？”
“我瞧瞧。”
闻晓从路边绿化带探出脑袋：“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