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猛地拍桌:“够了!”
他摘下老花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沈梦同志,无凭无据污蔑他人,这是严重的思想问题!”
程雨拿起桌上的识字卡:“书记,夜校明天就要开课,我还有教案要准备。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李书记点点头:“去吧。这事我会调查清楚。”
程雨转身时,棉袄擦过呆立的沈梦,低声道:“你永远只会把失败归咎于别人。”
门外,姜柔正跺着脚取暖:“怎么这么久?”
她瞥见沈梦惨
白的脸色,故意提高声音:“哟,某些人该不会又在搬弄是非吧?”
程雨摇摇头:“走吧,王婶还等着学记账呢。”
李书记看着沈梦发出严厉的警告:“沈梦同志,我希望这件事不再会有下一次。”
第79章 :谣言
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沈梦脸上,比这更刺骨的,是从大队部出来时满心的愤懑。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咬牙在心底发誓:“程雨,你等着……“
原来,沈梦因为夜校讲师一事去找李书记评理,却没能如愿。
回知青大院时,冯玉凑上来,神秘兮兮透露程雨考试前曾单独与李书记长谈。
这个消息让沈梦如获至宝,当晚就在食堂有意无意地散播“程雨靠关系当上讲师“的闲话。
很快,流言在队里传开。
夜校开课当晚,西厢房挤满了人。程雨站在临时教室中,煤油灯下,她将精心制作的桦树皮识字卡整齐摆上讲台。
这些卡片是她熬夜完成的,每个字都配着生动的生活图案。
程雨站在西厢房临时改成的教室里,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依然精神的面容。
她深吸一口气,将准备好的桦树皮识字卡整齐地码放在讲台上。
这些卡片是她花了三个晚上制作的,每张上面都用炭笔清晰地写着大字,旁边还画着对应的农具图案。
“乡亲们,咱们今天先学记账。”
程雨的声音清亮,穿透了屋内嘈杂的交谈声。
她拿起一块桦树皮,上面写着“工分”二字,旁边画着一个记工本的小图。
“记账可不光是会计的事,家家户户都得会。”
程雨边说边在黑板上画了个简易的账本表格,“好比王寡妇家上个月卖了十斤鸡蛋,每斤两毛钱,该怎么记?”
王寡妇坐在第一排,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这俺知道!收入栏写'鸡蛋,10斤,2元'!”
“对!”程雨笑着点头,在黑板上写下这个例子,“要是买了半斤盐,花了五分钱呢?”
“支出栏写'盐,半斤,5分'!”几个社员异口同声地回答。
程雨满意地笑了,眼角余光却瞥见后排的关泉正和几个男社员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
关泉是队里有名的刺头,平时最爱挑事。程雨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继续讲课。
“记工分最怕写错数字。“程雨拿起另一张桦树皮卡片,“'1'和'7','3'和'5',写得潦草就容易弄混。”
就在这时,关泉突然大声插话:“程知青,你教错了吧?去年张会计说'叁'字该这么写的。”
他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在黑板上写了个“参“字。
教室里顿时一阵哄笑。
程雨看到沈梦坐在角落,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立刻明白了什么。这显然是沈梦在背后挑唆。
程雨不慌不忙,用炭笔圈出关泉写的错误:“大家看,'叁'是'参'字少两撇。关泉同志写的这个,多一横就成'伍'了——去年秋收,张老蔫就是这么记错工分的。”
王寡妇一拍大腿:“可不!害得我家少分半斗粮!张老蔫那老糊涂把'叁'写成'伍',硬说我儿子只干了三天活,其实是五天!”
关泉脸色涨红,尴尬地站在那里。程雨趁机继续道:“所以咱们要学大写的数字,保险。”
她在黑板上工整地写下“壹贰叁肆伍“,每写一个都解释笔画特点。
“程老师教得明白!”李大爷在下面喊道,“比张会计那套'参'字写法强多了!”
李书记坐在后排,满意地点点头。他注意到沈梦脸色阴沉,正恶狠狠地盯着程雨。
下课休息时,程雨被社员们围住问问题。她耐心解答,没注意到沈梦悄悄溜出了教室。
沈梦直奔女知青宿舍,冯玉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样?“冯玉急切地问。
沈梦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关泉那个蠢货不但没难住她,反而让她出了风头!”
冯玉递给她一杯热水:“别急,我有个主意。听说程雨明天要教农药配比?”
沈梦眼睛一亮:“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