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的似乎是魔术師一样的角色,披着鎏金花纹斗篷,绸缎一样淌光的白衬衫,衣角妥帖掖在腰封下,高筒靴走起步来傲慢得体。
从气质上就很不一般的人物,谢念婉盯着看了几秒,总觉得眼前这个魔术師有些熟悉。
可是当她想要去看看他的容貌时,却被他那宽大的礼帽遮挡,而无法窥探。
奇怪,难道是错觉。
谢念婉觉得自己是喝茶喝醉了,刚要走时,身后传来那声熟悉的,在白天还动人心魄过的声音:
“漂亮的小姐请留步——”
“”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完全就是猜都不用猜了。
谢念婉僵住身体,匪夷所思地转身,想要看看他到底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而这位魔术师,踏着高筒靴走到谢念婉面前,然后十分绅士地摘下礼帽,向她行礼。
礼帽下,赫然就是那张招摇至极的面容,凤眸深深,薄唇轻勾,鼻梁挺直分割光线。
这一摘,作为魔术师本人的傅明岑,预料之内看见谢念婉僵硬在原地,凤眸笑意更深。
其实这出完全也是在他预料之外,本来他还在调查哪家纹身好看,然后这家酒吧的老板,也就是林泽海,告诉他在这里看见了谢念婉。
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把他安插进了现在这出音乐剧里,让他跟变魔术一样出现在谢念婉面前。
不过这魔术师自然也不是随便扮的,傅明岑双眸焦灼地盯着谢念婉,语气却矜持地和一个绅士那样:
“女士,我为您表演一个魔术如何”
听到他这幅彬彬有礼的话语,谢念婉都有些恍惚。
这个人的面貌,实在是太多了。
他可以是三年前校园时代那样的肆意絕情,也可以是那天忏悔下跪的可怜痛楚,更可以是死缠烂打时的寡廉鲜耻。
更可以是现在这样的,眸光若情人,话语却陌生,好像在这不大的酒馆里,他们仿佛不清不楚,又仿佛干干净净。
真是……哪来这么多的花样。
谢念婉看着他游刃有余的面容,有些想笑,但是也没什么耐心来陪他玩变魔术的把戏,只是板着脸拒絕:
“不了,我还有事,先生去找别人吧。”
然后,她就看见傅明岑在听见自己说的那声“先生”后,顿时愉悦的眉眼。
“……”早知道说这个词也能让他爽到,就不说了。
虽然傅明岑在和她1V1,但也没妨碍其他演员正如火如荼的表演,他简直就是这个音乐剧里唯一不受控的成员。
因此,虽然有观众还在打量他,但绝大多数目光还是在看音乐剧上。
这样就惹得谢念婉的感官更怪异里。
这样的盛大里,偏偏傅明岑把她带离了出来。
然后陷入到更荒诞的处境里,古怪又危险。
而傅明岑凤眸含光,如闪蝶扑簌,令人目眩神迷的同时,不乏引诱:
“我的魔术很精彩,确定不要吗”
“不要,”谢念婉觉得和他在这黏黏糊糊没意思,有违她干脆利落的作风,于是拒绝完就转身抬脚走了。
只不过,刚走出一出,傅明岑又叫住她:
“但是亲爱的,魔术我已经为您施展了。”
谢念婉跟被钉在原地一样,顿了顿才不做理会地往外走,而身后那人早有预料一样:
“请打开您的口袋,魔术就在里面。”
于是走到门口的谢念婉,往兜里一掏,反正里面还真有个东西,抽出来一看,那东西的全貌就赫然展现全貌。
在灯光下,一朵晶莹剔透的“牡丹花”正栩栩如生,但谢念婉知道它不是花,是一张定制地铁卡。
还是文旅局限量的,很早以前就不发售了。
虽然不知道这“牡丹花”里充了多少钱进去,但谢念婉知道,肯定不会少了,甚至就连这质地,恐怕也不是一般材料。
把它收拢在掌心,不知怎的,谢念婉突然就平静了很多。
这个魔术,还真是有水平。
她不禁回眸看了眼,看见傅明岑还站在刚刚那个地方,和缄默的雕像一样矗立着。
但她知道,之所以不走,是因为还在等候。
手心摩挲着“牡丹”的脉络,谢念婉想,既然这么想讨好她,不给点甜头也说不过去。
于是,迎着傅明岑遥遥注视的眸光,满天夜幕与灯影里
,她轻轻勾起一抹淡笑。
如水中风荷,轻盈而明秀。
随即毫不犹豫离开,从门口消失。
这一笑,原本还游刃有余站在那里的“大魔术师”傅明岑,顿时怔在那里。
回味过来时,已是呼吸急促,浑身血液都在燎起滔天的火焰。
“谢念婉……”
这个人,这样的笑容,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