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只随着一名何才人。
想起半个月前,她恼二皇子太笨拙与胆小,在皇上面前争不了先,无法为她这个母妃争光,何才人努力回护二皇子与二皇子忍不住依赖的模样,目光懒懒,觉得到底是亲母子,即便她将二皇子从小养大,也还是养出了一个小白眼狼。
见淑妃与德妃走后,贤妃对何才人道:“你回宫看着二皇子,本宫去慈宁宫走一趟。”
何才人没打算讨好太后,闻言称是,与贤妃分别。
低眉顺眼送走贤妃,何才人绕到了漱芳汀一趟。
她悠悠然赏着湖景,心道果然是个好景色,即便萧条了些亦值得人驻足。
看罢,何才人带着宫女应春离开此处。
十月中旬,请安结束,沈青是要回承乾宫的,但有宫人上前禀报道:“往前走的宫道上被人泼了油,幸而发现得及时,淑妃娘娘稍等,奴才们很快就会将宫道清理干净。”
其余嫔妃听到此话,纷纷绕路回宫。
沈青下了轿:“既如此,咱们也绕路吧。”
她心中有些预感,并不敢再坐轿子,唯恐一个不稳,太监脚下打滑,还是稳妥着来好。
从坤宁宫绕路到承乾宫,最近是经过漱芳汀,不然,她也不会屡屡去这里,而非其他地方。
经过湖时,有一个人忽然惊呼一声,接着便死死捂住嘴巴。
他都吓成这样了,更遑论淑妃娘娘?
沈青攥緊白桃的手,冷静往那边看去,只见湖面上飘着一具面容惊恐的尸体。
是何才人!
而她方才仔细脚下,根本没注意到,现在猛然看见,她只觉脑袋轰鸣,呼吸一窒,一瞬间后背生出的冷汗将里衣打湿,肚子更是一紧。
第101章
“送本宫回承乾宫,传太醫,将此事報给皇上皇后,請他们彻查。”沈青冷静对白桃吩咐,目光也移向她,这才缓解了几分。
她现在不能被嚇到,不然就是中计了,有人在宫道上泼油,故意引她走这条路。
孕妇最忌的就是驚嚇过度。
但是怎么敢呢,怎么敢对二皇子生母下手?
且何才人虽与贤妃为伍,背后真正站着的人是皇后,应是后宫最有倚仗的人,然而却莫名其妙死在了今日。
白桃镇定道:“奴婢遵命,娘娘先上轿,宫人的脚程快。”
她扫了闻喜一眼,闻喜当即带人留下,不讓人破坏何才人的尸体,以及寻找附近有无可疑的人。
白櫻今日没来,留守承乾宫。
另有三拨宫人,分别折返回坤宁宫、去乾清宫禀報、以及奔去传唤御醫。
沈青乘上轿辇,平复了数次,但闭眼
仍是何才人的死状,今日回承乾宫的路格外长,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即便太监已经加快了速度。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见到死人,之前心里只觉得悲凉,可现在冷不防见到,驚吓之余便只剩愤怒。
她一定要揪出是谁,一而再再而三行这种事。
到承乾宫宫门處,白櫻迎了出来,她见沈青脸色不对,再一看白桃,心知出事了,连忙扶娘娘进去,卸下钗环,讓娘娘静卧在床上。
没过一会儿,皇上皇后便到了。
太醫正给沈青诊脉,详细问了几句。
见到皇上皇后,忙起身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紧跟着道:“不必多礼,淑妃如何?”
太医道:“淑妃娘娘受到惊吓,胎象不穩,但好在娘娘身体健康,又穩过前三个月,待喝一碗安胎藥调養一二应是无碍。”
沈青方才从太医口中知晓了,因此反应平平。
纪宸心神稍稳,坐到床榻邊,握住沈青的手:“辛苦你了。”
沈青心心念念惦记着另一件事,反握住纪宸的手,急切道:“皇上,何才人,若何才人的事查不明白,臣妾心里也不会安稳。”
她方才问了白樱,白樱告訴她,这半个月里何才人常往漱芳汀那邊走动,因行迹没什么可疑,他们只会在何才人走后检查一遍。
但昨夜下了雨,风雨交加,他们也并不清楚何才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宫里晚上有宵禁,宫门落锁,他们无法一直盯着漱芳汀的动静。
沈青思虑着,早上何才人并未到坤宁宫請安,也没有告假。
皇后出言问过贤妃,贤妃道是这几日都未和何才人一起走,神情很不耐烦,因确有其事,皇后不再多言,只派人去寻何才人。
恐怕在何才人的住處是没寻到她。
怪不得在坤宁宫时一直未有人复命,但何才人实则是皇后的人,何才人未到,皇后也没重提此事斥责何才人,便轻轻揭过。
若何才人是昨晚出事的,应早有宫人禀报了,说明是来請安的路上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