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雪犹豫过后便收下了,沈青的家底颇丰,而她出宫得多攒些银钱。
去照顾大皇子,给皇上和沈青行方便,她便从皇上那里得了丰厚的赏赐。
誰会嫌金子多呢,赋雪道:“何必道麻烦二字,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她这句话说得很自然,丝毫不覺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宫里本就尊卑悬殊,她若一直留在宫里,即便在御前地位超然,但见到位份最低的主子宝林,表面也得恭恭敬敬,不叫人挑出差错。
沈青笑盈盈道:“赋雪姑姑,本宫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询问您。”
赋雪自称奴婢,她没必要纠正,但赋雪于她而言是前辈,她也得对赋雪尊重。
反正各论各对誰都好。
赋雪流露出疑惑。
沈青继续道:“是关于玉嫔在太子府时的事,您知道多少?”
赋雪看了一眼离此處远远的,尚守着沈青的钱继,心道应是皇上默許了,组织了下语言将她知道的和盘托出。
玉嫔姓衛名鸣鸾。
是太子府的老人,但在太子府时没什么可称道的,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忙于前朝政事,彼时先皇怠于朝政,做太子的一忙,进后宅的次数就少了,纵然姬妾长得再美,也没时间欣赏。
太子府后宅没有争斗,但却出了一件事,那事也与玉嫔有些干系。
当时衛家是送了两名女子进太子府,其中一位衛氏貌美无比,却不慎染了恶疾,毁了容貌,就连身上都溃烂了,虽最终请了太医遏制住了,但容貌终究没法恢复,便向太子请辞,离开了太子府。
当年送那名衛氏离开,还是赋雪经手办的。
她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容貌,不然那卫氏在宫中或许会有一席之地。”
沈青心中有了猜测:“玉嫔和那名卫氏长相相仿?”
赋雪回忆着说:“两人的面庞有三四分相似,当年玉嫔年纪较小,容貌上比起被送走的卫氏自然差一些,但也是个美人。”
沈青思忖着,有更貌美的卫氏在前,誰又能記得玉嫔这个小卫氏呢。
如此,玉嫔害人容貌的动机便有了。
纪宸当日说过的话也有了缘由,只是不知道,纪宸明明清楚玉嫔做过什么事,为何还给她恩宠与位份?
若说纪宸不在乎嫔妃是好是壞,又不太像。
賢妃德妃皇后三个人手上都不干净,纪宸应是知道些的,去她们宫中的次数还没去一个普通才人那里多。
德妃与皇后就罢了,但賢妃在对怀孕的皇后出手前,恩宠不比旁人差,自从被罚后,虽地位依旧,但皇上去长春宫的次数比以前的一半还少。
所以玉嫔与那名卫氏应有些不得已的缘由在里面。
比如当初还是高美人的兰婕妤对杜宝林落井下石,因事出有因,皇上便从未过问或责罚过高美人。
不过得了这个消息,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
沈青又给赋雪抓了一把金瓜子,这才带着白桃离开乾清宫。
这日晚上,皇上并未翻牌子,但賢妃上午去乾清宫呆了一阵,沈昭儀便在下午去乾清宫呆了许久。
落到翌日请安的人眼中,便有些打擂台的意味了。
沈青还在琢磨玉嫔的事,等感受到众人落到她与贤妃身上微妙的视线,与贤妃对她微抬的下巴时,这才意识到了此事。
她对贤妃莞尔一笑,并不太在意。
贤妃还有身体不见好的二皇子和德妃等着她焦头烂额呢,何况再来找她麻烦?
再一次被忽视……虽沈青表现得不明显,但贤妃还是感觉出来了,然而她现在确实抽不出手好好教训沈青一頓,口头上她又占不到便宜,但她会記着今日的屈辱。
请安结束,沈青讓白桃叫住了兰婕妤。
陈美人眸光一闪,顿感不妙。
昨日直言问沈昭儀家世的是她,但对方却一反常态叫走了兰婕妤。
兰婕妤眉间微皱,不明白沈青叫她干什么,但她并未对沈青出言不逊,或是出手算計,便坦坦荡荡赴约了。
陈美人想跟上去,却被白桃拦了下来:“陈美人,昭儀娘娘说了,只见兰婕妤一人。”
陈美人目光暗沉,后悔起昨天惹沈昭儀做什么,平白挑起了她的兴趣。
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是什么人都跟兰婕妤一样……
兰婕妤向沈青走来,沈青并未坐轿辇,她对兰婕妤笑道:“本宫与兰婕妤一见如故,不知可否邀请婕妤去亭子内一叙?”
兰婕妤看着这个分外无害的沈昭仪,想了想,点头应下。
到了亭子内,两人坐下,宫人取来了糕点茶水摆在中间的桌子上。
沈青开门见山道:“邀婕妤前来,只是有一事不明,陈美人屡次出言挑衅婕妤,婕妤難道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