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尉迟章惊讶地睁大了眼,他可是个正统读书人,最注重仪态了,“在哪里?”
尉迟章说着,就准备把官帽摘了下来。
而景聆却制止了他,她踮起脚伸出手,说:“元卿别动,我帮你摘下来。”
还不等尉迟章开口,景聆已经朝着尉迟章脸上贴了过去。
二人隔得极近,尉迟章抬眼就能看见景聆俏丽的脸,垂眸又能看见她被襦裙遮掩起来却依旧饱满的春色,尉迟章的脸少有地红了,他完全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可脑子里又还在循环着那套圣人的君子理论。
可他的官帽上哪有树叶?景聆踮着脚,手慢慢伸到了更高处的树枝间,悄无声息地折下了一片叶子。
而藏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的时诩,看见树荫下的二人紧密相贴,心中浮现出的又是另一副光景。他不禁攥紧了拳。
她收回手把树叶递给尉迟章,“你看。”
尉迟章的脸红得不正常,这明明是最低劣的手段,可尉迟章却因为心中的那点羞耻心完全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尉迟章鬼使神差地将树叶接过,他把手背到身后,略微慌张地说:“阿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我得走那边回御史台了。”
景聆打算去给太后请安,眼前的岔路也正是二人应该分离的地方。
景聆点了点头,“那下回再聚。”
尉迟章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条路,仿佛路的尽头就是生门,他不敢看景聆。他尉迟章以前在地方干了那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这个景聆会如此与众不同?
他木讷地点着头,径直朝那条路上走去。
景聆望着尉迟章的背影笑了笑,一个转身,目光便投向了在凉亭中站了许久的时诩。
第七十九章 劝阻
午后的春光热烈,微风从池塘拂过,掀起一丝丝波澜。
跟踪被发现,时诩有种自然而然地想要逃跑的冲动,但景聆拧着裙子走得极快,几乎是小跑着,把时诩拦在了凉亭之内。
“我记得侯爷不是这种喜欢偷摸着做小动作的人。”景聆雪白的手轻轻搭在朱红的柱子上,日光给她勾人的眸子添了几分懒倦的意味。
她看起来好惹了许多,也诱人了许多。
时诩心中尴尬,但他为了那点面子,还是坐了回去,气定神闲地说:“你与尉迟章琴瑟和鸣,又何必还要来勾我?”
景聆心里觉得好笑,原来在时诩眼中,自己与尉迟章竟然是这种关系。
不过他这样误认了也好。
景聆缓缓走入,坐在时诩对面,感受着春风的和煦。
她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时诩说:“可我喜欢你啊。”
时诩抿了抿唇,即使二人已经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听见景聆说喜欢自己,依旧还会无限心动。而且他发现,更加无可救药的是,时间越长,他看见景聆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疯掉。
“这话你已经说了多次了。”时诩尽量不去看景聆的眼睛,“我也回答过很多次了。”
景聆歪了歪头,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很不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帮我说话?你既然不喜欢我了,你管我是去和亲还是要下嫁给哪个王子做妾?这都与你没有关系。”
时诩顿了顿,有些心虚地说:“这事关大魏国威,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景聆白皙的脸被日光照出红晕,她脸上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景聆缓缓起身,走到时诩身侧。
“可是侯爷,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应该给我那么多幻想。”景聆的手扶着石桌,身体微微前倾。
景聆身上散发着浮月的香气,那股香甜涌入时诩的鼻腔,像生了一只手一样挠着时诩原本就不平静的心,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对景聆动心的感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时诩偏过脸,闪躲着景聆。
“你真的不懂吗?”景聆的身体越贴越近,她甚至直接坐在了时诩的大腿上。若此时有小宫人从远处偷看,一定会被亭上的景色羞得红脸。
时诩的整个身体都僵了一瞬,景聆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看着他,指尖慢慢触上了时诩的下巴,俯身贴近。这是时诩日思夜想的来自景聆的气息,即使是强忍着不回应,时诩心中最原始的欲望也已被景聆点燃,他不想推开景聆。
林的日光忽然被云遮挡,天色在刹那间沉了下来,小径两侧的枝干摇曳得更加厉害,凉风将树叶吹落又从地面上卷起,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潮湿的气息。这是要下雨的前兆。
景聆听着耳畔的风声,在意乱情迷之中将在脸上乱飞的碎发捋到耳后。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时诩的唇,抬眼看着时诩的眼睛,嫣红的唇瓣微张:“就像刚才,你应该推开我,而不是任由我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