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约莫一个小时,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这具身体的状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最近的折磨,肌肉严重萎缩,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
"需要食物和御寒的衣物……"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远处一点微弱的灯火。
那是一座简陋的木屋,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沈轻歌警惕地靠近,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白发老人正就着油灯擦拭一杆猎枪。
老人突然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谁在那里?"
沈轻歌心头一震——好敏锐的感知!她权衡片刻,决定赌一把。
"路过的人,需要帮助。"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老人端着猎枪走出来。他约莫六十多岁,背有些佝偻,但眼神锐利如鹰。看到沈轻歌的瞬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家买来的媳妇?"他上下打量着沈轻歌褴褛的衣衫和满身伤痕,"听说你死了。"
沈轻歌不答反问:"您是?"
"周卫国,这片山林的护林员。"老人放下枪,"进来吧,外面冷。"
木屋内比想象中暖和。一个铸铁炉子烧得正旺,墙上挂着兽皮和几把不同型号的猎刀。沈轻歌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张褪色的军人合影。
"坐。"周卫国指了指炉子旁的木凳,从锅里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她,"鸡肉汤,喝了吧。"
沈轻歌接过碗,没有立即喝下,而是仔细观察着汤色和气味。这么多个任务世界养成的习惯,让她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食物。
周卫国注意到她的谨慎,竟然笑了:"怕我下药?放心,我周卫国这辈子从不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谨慎是生存的第一法则。"沈轻歌小抿一口,确认安全后才大口喝起来。热汤下肚,冻僵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
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说:"你不是那个女娃。"
沈轻歌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何以见得?"
"眼神。"周卫国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我见过那女娃一次,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而你……"他摇摇头,"像我在朝鲜战场上见过的狙击手,冷静得可怕。"
沈轻歌放下碗,与老人对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老兵不简单。
"确实不是。"她决定坦诚相告,"但我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和……仇恨。"
出乎意料的是,周卫国竟然点了点头:"我猜也是。那村子造的孽,早晚要遭报应。"
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取出一套旧军装和一双皮靴:"换上吧,你的衣服挡不住山里的寒气。"
沈轻歌没有推辞。当她脱下褴褛的外衣时,周卫国看到了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些年,村里买了十六个女人。"他背过身去,声音低沉,"有的疯了,有的自杀了,还有几个……"他没有说下去。
沈轻歌系好最后一颗纽扣:"都会付出代价。"
周卫国转身,看到穿着军装的沈轻歌,愣了一下:"你当过兵?"
"类似吧。"沈轻歌没有多解释,"我需要武器和这附近的地形信息。"
老人从墙上取下一把猎刀递给她:"先用这个。明天我带你去我的秘密仓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狗吠声和嘈杂的人声。周卫国快步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他们追来了,至少二十人。"
沈轻歌握紧猎刀:"我不想连累您。"
周卫国却咧嘴一笑,露出年轻人般的兴奋神色:"说什么傻话!我可是在这片山上打了四十年猎。"他取下墙上的猎枪,"跟我来,我知道一条暗道。"
两人从后门离开,没入漆黑的树林。周卫国走在前头,步伐轻盈得不像老人。沈轻歌紧跟其后,暗自记下路线。
"前面有个废弃的猎人小屋,暂时安全。"周卫国低声说,"等天亮再——"
他突然停住脚步,举起拳头做了个警戒的手势。沈轻歌立刻会意,屏息凝神。前方不远处,两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正骂骂咧咧地搜寻着。
"那贱人肯定跑不远!"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抓回去非打断她两条腿不可!"
"铁柱说了,谁抓到赏五十块钱。"另一个瘦子接话,"哪怕变成鬼了,老子也要扒光她,让全村人都——"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树枝削成的箭穿透了他的喉咙。
瘦子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扑倒在地。横肉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从树上扑下,猎刀寒光一闪,他的胸口便多了一个血窟窿。
沈轻歌轻盈落地,在两个尸体上擦净猎刀。整个过程不到五秒,甚至没给他们呼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