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西北方向地道前行,没多久,前方出现出口。两人小心翼翼钻出地道,发现身处一处废弃染坊。
秦墨轻轻打了个呼哨,片刻后,几个黑影从暗处迅速走出——正是铁鹰哨潜伏在京城的暗桩。
“将军无恙!”为首的是个身材精瘦的中年汉子,脸上有道醒目的疤痕,见到沈轻歌,他激动地单膝跪地,“属下赵三刀,奉命前来接应。”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沈轻歌顾不上寒暄,直奔主题。
“全城戒严,到处都在搜捕将军。”赵三刀快速简洁地汇报,“李相已上奏皇上,称将军勾结北狄谋反,明日午时就要问斩。”
“这么快?”秦墨惊讶地脱口而出,“难道不用三司会审吗?”
“说是证据确凿,皇上已御笔亲批了。”赵三刀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但奇怪的是,我们的人发现,皇宫禁军突然换防,李相的亲信全被调到内宫。”
沈轻歌与秦墨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疑惑。这一系列举动太反常——李元勋为啥在全力抓捕她的同时,还要控制皇宫?除非……
“他要对皇上不利。”沈轻歌低声说出这个惊人推测。
秦墨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弑君?”
“或者软禁。”沈轻歌迅速分析当下局势,“种种迹象表明,皇上可能并非完全站在李元勋那边。”
赵三刀虽不太明白他们话里深意,但很机警,没多问,只是递上两个包袱:“这是便服和干粮。我们可以先去城西的将军旧宅暂避风头,自从老将军和宁夫人出事,那宅子就传出闹鬼的传闻,平时没人敢靠近,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不宜迟,沈轻歌和秦墨迅速换上便装,借着夜色掩护,小心翼翼潜行至城西。果然,一座荒芜破败的大宅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门楣上“宁府”二字已经斑驳陆离,但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恢宏气派。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院内杂草肆意丛生,几只乌鸦被惊得振翅飞起,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正堂的门窗早已破败不堪,夜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发出如呜咽般的声响,怪不得会传出闹鬼的传闻。
“今晚咱们轮流守夜。”沈轻歌迅速做了简单布置,“明日一早,秦墨去联络云芷,我……”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手紧紧按在剑柄上,警觉地转向一处阴影:“谁在那儿?”
“不愧是宁将军,感知竟如此敏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传来,紧接着,皇帝周承瑾独自一人缓缓走了出来,身上仅穿着素白的便服,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的宫灯。
秦墨见状,立刻拔剑挡在沈轻歌身前,却被她轻轻推开。
“陛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沈轻歌表面上神色平静,可实际上全身肌肉紧绷,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周承瑾那张苍白的脸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疲惫不堪:“爱卿不必如此紧张。若朕想抓你,就不会只提着这盏灯来了。”
“陛下究竟为何而来?”
“因为……”周承瑾缓缓环顾四周,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飘忽,“因为这里有先皇后的魂灵。朕时常会梦见她,她告诉我……宁家蒙受了冤屈。”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沈轻歌的意料。她仔细打量着皇帝,发现他眼下乌青,嘴唇微微颤抖,像是长期饱受失眠折磨,又或是长期服用药物才会出现的症状。
第15章 被污蔑通敌的女将军(15)
“陛下可知道,李相正在以您的名义通缉末将?”沈轻歌试探着问道。
周承瑾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扭曲:“朕知道的事可多了……比如李元勋与北狄暗中的交易,比如柳芸儿的奸情,再比如……那把假的龙渊剑。”
沈轻歌心中猛地一震。没想到皇帝竟然知晓这么多内幕!
“那把剑……并非先皇的佩剑,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是。”周承瑾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先皇的龙渊剑一直随葬在陵墓之中。李元勋私自将其挖出,仿制了一把,却不知真正的龙渊剑早已被先皇后秘密交给了宁远征。”
这便解释了为何会出现两把龙渊剑。然而,更让沈轻歌感到震惊的是,皇帝似乎对李元勋的阴谋了如指掌。
“陛下既然明知李相心怀不轨,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纵容他?”周承瑾的笑容变得苦涩无比,“因为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爱卿。自朕登基以来,一举一动都在李元勋的掌控之中。御膳里被下了迷药,寝宫外布满了眼线,就连柳芸儿也是他安插在朕枕边的毒蛇!”
他的声音愈发激动起来:“朕曾尝试过反抗……三年前,朕秘密联络北疆的三位总兵,结果他们全都被以谋反的罪名处决;两年前,朕暗中培养死士,却被柳芸儿下毒,大半死士因此丧命;半年前……”他突然压低声音,“半年前,朕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