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黛是什么来历?”
“北狄人。”云芷的回答让沈轻歌颇为震惊,“十年前被俘入宫,因擅长按摩之术,被选入贵妃宫中。但红袖发现她经常在深夜外出,而且……”云芷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道,“她手腕上有北狄巫师特有的刺青。”
北狄巫师?沈轻歌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正是在黑松林刺客身上找到的毒囊。
“你认识这个吗?”
云芷接过毒囊,仔细检查一番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是北狄的‘断魂散’!只有王室巫师才有能力配制。”
此刻,所有的线索开始逐渐联系起来:柳贵妃宫中藏着北狄巫师,刺客使用北狄剧毒,而柳家又与李元勋关系密切……
“还有更奇怪的事。”云芷继续说道,“红袖说,最近皇帝经常独自在密室中,对着‘先皇龙渊剑’自言自语,就好像……好像疯了一样。”
沈轻歌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藏在被褥下的龙渊剑,心中暗自思忖:先皇龙渊剑不就在自己手上吗?难道世上竟有两把龙渊剑?这把剑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次日清晨,天边才泛起一抹微弱的鱼肚白,礼部官员就已匆匆赶到驿馆,引领沈轻歌入宫面圣。
一踏入皇宫,眼前便是一片令人炫目的金碧辉煌。朱红色的宫墙高大而威严,金黄的琉璃瓦在朝阳的轻抚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然而,沈轻歌却敏锐地察觉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匿在暗处,正紧紧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早已整齐有序地列队站好,等候多时。
见她大步流星地走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窃窃私语。
那一道道目光如芒在背,其中有好奇的探究,有敬畏的尊崇,但更多的,却是隐隐暗藏的敌意。
“臣宁莞,奉诏回京,叩见陛下。”沈轻歌单膝跪地,声音清朗且有力,在这寂静的殿前显得格外清晰。
殿内先是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爱卿平身。”
沈轻歌缓缓抬起头,这才第一次真切地看清这位年轻的皇帝。
周承瑾的容貌比她想象中更为出众,眉眼恰似精心勾勒的画卷,头戴华丽玉冠,身着明黄龙袍,整个人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仙人,气质超凡脱俗。
然而,他的双眼……在那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却隐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与矛盾,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爱卿戍守边疆多年,劳苦功高。”周承瑾的声音刻意营造出一种亲切之感,“如今北狄已退,朕特召爱卿回京,一同共享这太平盛世。”
沈轻歌正要谢恩,一个尖利的女声却突兀地插了进来:“陛下,宁将军固然有功,可军中传言她拥兵自重,公然对抗朝廷,此事又该作何解释?”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站在御座之旁。她眉眼虽美,却透着几分刻薄之态——正是柳贵妃。
“芸儿,不得无礼。”周承瑾轻声责备,但是那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柳芸儿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臣妾只是忧心陛下的安危。听闻宁将军在边关私自设立‘破甲营’,不受朝廷节制。此番回京,又私自携带亲卫入城,不知她究竟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一片哗然。
几位大臣立刻随声附和,纷纷指责宁莞擅权。沈轻歌冷眼旁观,留意到李元勋站在文官之首,面带微笑,却一言不发,显然是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陛下明鉴。”沈轻歌神色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开口,“破甲营乃是为抵御北狄而特意组建的精锐之师,所有军报均有详细记录,何来‘不受节制’一说?至于亲卫,实是为防备刺客才带在身边。事实上……”她目光如电,扫视众人,“臣在回京途中遭遇刺客埋伏,那些刺客所用兵器极为精良,倒像是……”
“宁将军!”,李元勋突然出声打断她,“陛下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这些打打杀杀的话题,还是改日再议吧。”
周承瑾也顺势转移话题:“李爱卿所言极是。来人,设宴!”
宴席之上,沈轻歌被安排在武将首位,对面正是李元勋。
这位当朝宰相年逾五十,面容白皙无须,眉眼间透着精明世故,一言一行更是滴水不漏。席间,李元勋几次言语试探,都被沈轻歌巧妙地挡了回去。
“宁将军年轻有为,老夫实在钦佩。”李元勋举杯向沈轻歌示意,“不知将军如今可有婚配?”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轻歌瞬间警觉起来:“末将一心只为报国,无心顾及家事。”